他还是起来了,彻底睡不着,拿起手机一看才下午两点多,从吃完药到现在勉强算是在梦里睡了一上午了。整个人懒得不想动,精神却稳定下来了。
磨磨蹭蹭的从床上爬起来,去厨房做饭。昨天的晚饭他就没吃,早上又空腹吃了药,哪怕吃了止痛药,胃也不好受。
米饭放进锅里煮着,冰箱里也没几个能吃的菜,都在他住院的时候烂掉了,出院后又乱七八糟的全是事,也没重新添置。肉倒是都冻得好好的,可他不吃肉。
挑挑拣拣找了两个看着还好土豆放到案板上,拿起菜刀,手却抖个不停。
他愣在那里,好一会才明白这不是犯病,而是手术后遗症。
他使了使劲,手却抖得越发厉害。
让人透不过气的悲伤压在他的头上,高高的,重重的坠下来。
这是他弹琴的手啊!
医生说车祸发生的时候被挤压的太严重,加上救援不及时,只能慢慢养着,日常生活没什么问题,可弹琴是不太可能了。
按琴键的手现在连菜刀都拿不动,只是想做个饭都要告诉他认清现实。
已经残了,废了。
他的情绪又开始不受控制,他拼命的压制却无能为力,太重要了,他的手太重要了。
时间走的又快又慢,在痛苦的时候格外的慢,可是不管多么难过,他也只能收拾好情绪,将就着做了饭,他需要吃东西。
往锅里又加了些水,就熬成一锅粥,没想再去拿刀切菜,他实在是不想动手。
他吃的很少,很饿但是无味的白米饭让他吃到嘴里就犯恶心,一口一口的吃了小半碗就放下勺子。
吃完也不收拾,晃晃悠悠的走向阳台,爬上了小书桌坐在上面,对着窗外眼神却不聚焦,任耳鸣将整个人席卷。
他爱找个地方发呆,一发呆就会被塞进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
突然就想起了小镇里的夏天。他的耳朵里好像住进了一个夏天,他家那小小的院子里有着好几棵高高的树,树上来了满院子的蝉。
耳鸣让他在呼啸的冬天里听见了夏天的声音。
风还没停,他打开窗户,让寒风吹进空荡荡的屋子,被风吹的抖了抖,又接着爬到窗户边,顺着窗口向下望。
13楼,看着下面偶尔路过的人像蚂蚁,他伸出手在空中抓了抓,也不知道抓什么,半个身子就递了出去。
是风啊,他又抓了抓,为什么抓不到呢?他不死心又继续往前探。
突然传来的铃声在打破了安静的现状,他愣了一会缓过神,将探出去的身子收回来。
手机在卧室,他就走回到卧室,他想是王景的电话吗,进去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先生两个大字。
于是连忙快步走过去,划开接听:“喂,阿渡。”
那边传过来的陌生声音声却让他手机差点拿不住“你好,是柳先生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是,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程渡的朋友。他让我告诉你下午去你那里吃饭。”电话那边的声音传过来,他愣住了,等反应过来电话早就不知不觉挂断,他却不知道怎么应下怎么挂断的电话。
在浮沉中下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