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云起也抵达了B城,在统帅府谢过统帅后,便以陆家商会事务繁忙的理由匆忙离开了统帅府,又在当天傍晚时分搭乘去H城的列车离开了B城。
深夜,陆云起抵达了H城,丁先锋也一早便在车站埋伏着,等陆云起身后带来的人一出站,便由丁先锋的人带去军营。
丁先锋看着自己昔日亲自操练的兄弟,心中也有了一丝安全感,如今他也不至于无人可用,军威难振。
办好事情的丁先锋带邀请陆云起前往丁家,自己已经备下了酒菜,只等陆云起和自己喝上几口。
因为钟渊明的离世,陆云起心中对丁先锋还是有些怨恨,但他还是没有拒绝丁先锋,因为陆云起知道这偌大的H城,丁先锋很孤寂,他也需要一个人来诉说心中的苦闷。
丁先锋带着陆云起到了丁家后,他便让所有的下人都退出了主厅,无自己的叫唤,谁也不许擅自进入。
下人都退出去后,丁先锋便拿起炉子上温着的酒,他将酒倒在了酒杯里,递给了陆云起。
“今年的春天不知为何还是如寒冬一般,让人觉得冷。”
“云起,你最近怎么样?”
“如你所见,一切安好。”
“真的好吗?”
“如今我得统帅宠爱,得了一闲暇军职,我也可谓是春风得意。”
“可你的眼睛可晚晴一样,处处透着幽怨之色,面上凄苦就连嘴角也下垂了几分。”
“丁大帅若要继续聊过往,这酒怕是难以下咽了。”
“今夜不谈过往,只饮酒一醉方休。”
丁先锋和陆云起喝了不少酒,两人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陆云起趴在桌子上,手中拿着酒杯,不知不觉的便红了眼眶。
丁先锋将手搭在了陆云起的肩膀上,他不用思考便知道喝醉后的陆云起在想什么,眼角的泪又是因何而流。
“都说酒可解愁,可为何我觉得自己个更愁了。”陆云起长叹了口气道。
“许是喝的不够多。”
“如果没有这些事情,也许我还无法彻底冷静,仔细思考后幡然醒悟,更不会放开她的手。”
“云起,是我对不起你,也是我对不起晚晴。若钟伯父找我商谈时我能够放下心中的仇恨,以大局为重,钟伯父也许就不会死,也许还会有别的办法救你。”
“即使没有这些事情,日后我和晚晴也不得安稳,我们会有应付不完的阴谋诡计,有躲闪不掉的暗箭。”
“时局这般艰难,可这些军领非但没有一致对外,安抚人心惶惶的群众,却还有心思耍心机,玩手段。”
“如今这个时代说是推翻了封建王朝,但其实很多人骨子里还是忠于封建王朝,甚至还是有三六九等之分,加上统帅昔日为稳自己的位置,放出了兵权。如今这些大帅的兵权在手,在自己管辖的城内,只手遮天,如同昔日封建王朝手握兵权的藩王,而统帅只是个傀儡皇帝。”
“晚晴想改变这个时代,想让自己的家国自强不息,让家国不在受任何列强的欺辱,实属不易。”
“我了解晚晴,就算这条路会吞噬了她的全部,她也会走下去。”
“其实我很好奇,她为什么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她出生时正逢起义推翻封建王朝的时代,那时各处战火纷飞,而她也被自己母亲抱在襁褓之中跟随钟伯父四方征战。历经五年才平息了战争,成功推翻了封建王朝,钟大帅得封入S城,自小便生活在这样环境下的她自然也是耳濡目染,意识也潜移默化了。加上她的性子很像已逝的钟夫人,一条路走到黑,即使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后来虽然她被送走了,我不知她在A国究竟经历了什么,让她从明媚的太阳变成了清冷的月亮,但我知道她的心从未改变,家国若有难她不会坐视不管,就如同世青哥也从未惧生死。钟家世代从军,满门忠烈,个个都是将家国安放于心,以性命维护,而她也不例外。”
陆云起是最了解钟晚晴的人,很多人都认为钟晚晴所做的一切只是在出风头罢了,可钟晚晴却从未在乎过外人的看法,她心中所愿便是家国安好,不负钟家祖辈世代用性命换来的荣光。
她无惧风雨,亦无惧生死,无论结局如何她都不会忘却初心,忘记自己是钟家的女儿。
“我知她见不得众生疾苦,也见不得战火纷飞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场景,但却从未想过她不仅见不得这些,心中还在暗做筹谋,以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家国做事。”
“她是个嘴硬心软的人,第一眼看上去孤傲清冷,满脸布满了生人勿近的模样,但实际是个热心肠。”
谈到钟晚晴的两个人打开了话匣子,丁先锋安静的听着陆云起自豪的说着他所认识的钟晚晴,说着钟晚晴幼年时的模样。
陆云起懂钟晚晴开心时的大笑,懂她的沉默不语,懂她突然的难过,懂她不同情绪下的泪水,总而言之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便是陆云起。
丁先锋和陆云起相互依靠着,从深夜聊到了天明,才肯各自离开回到房间休息。
陆云起在丁家睡了一天一夜,直至第二日的天明才浑浑噩噩醒了过来,准备启程离开。
丁先锋亲自送陆云起去了车站,陆云起在离开时拥抱了一下丁先锋。
“先锋,别将这件事情一直放在心里,也别自责内疚,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
“你原谅我了?”
“本不打算原谅你,但看你如果也孤家寡人一个,实属可怜,加上我和晚晴在一起时间久了也见不得众生疾苦,便不打算同你计较了。”
“云起,好好活着。”
“你也是。”
“若你和晚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言语一声,别同我客气。”
“放心,我肯定不会和你客气。”
陆云起说罢便转身上了车,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后,打开了座位旁的窗户,将自己准备好的银元兑换劵甩给了丁先锋。
“你这是何意?”
“我知道你这些时日一直在变卖丁家的珍宝,筹军需所备钱财,加上我将你昔日亲自调教的人送了过来,各处开销也需花钱,这些钱不多,但能解燃眉之急。。”
“我不能要。”
“别婆婆妈妈的我已经吩咐了分会的掌柜,今年除夕分会所得皆会送入丁家,给你发放军饷。”
“R国商会新任会长未必是善茬,若比山本还要难搅,你生意也不好做,你还是留着维持陆家商会的开销吧。”
“陆家这么多分会,不在乎这一个分会年底的进账,你放心只要我在陆家便不会倒。”
“财大气粗这个词我总算找到可以形容的人了。”
“你先别急着夸赞我,我这可不是无条件将大洋送给你的,我还有条件。”
“什么条件?”
“陆家分会承担丁家军的军饷,丁大帅是否也要护着陆家分会在城中行商!”
“好,往后你我就是一条船上的了。”
随着列车的开动,丁先锋也目送陆云起渐渐离去。他和陆云起虽然前段时间闹成这副模样,但两人却没有因此真的成为了仇人。
只是陆云起把丁先锋当朋友,所以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丁先锋鲁莽后钟渊明付出的代价,可丁先锋却在钟渊明的死后幡然醒悟,所以两人才得以和解,回到曾经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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