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濯把岑溪放在校门口不远处的巷子,然后把小猫还给周濯。
他把它塞进口袋,看它不安分,给了它一个暴栗子,痛得小猫喵呜了一声才安稳下来。
岑溪看了忍不住发笑。
和周濯道了再见后,抬脚要走。
却被周濯叫住。
岑溪不解得回头看他。
周濯神色有些不自然,垂着眸想了很久道:“林姨做的菜确实很好吃……”
“考试放平心态……”
“林洲要是再粗心,就直接打他……”
“我回去让他买点字帖练练字……”
……
岑溪惊讶得忍不住瞪大眼睛发愣,一时忘了说话。
周濯舔了舔唇道:“岑溪,考试加油。”
他今天和她说了两次加油。
一次极度敷衍,现在回答完她和他说的那些废话,俊俏的脸上微微爬起了丝红晕。
岑溪有些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心如擂鼓。
她正想说话,可周濯立马又恢复回从前漫不经心的样子,一甩手调转车头:“行了,走了。”
岑溪恍恍惚惚的,捏了捏自己的脸,痛得倒吸冷气。
不是做梦,她怎么还能见到周濯害羞的样子。
是察觉到她想关心,自己却说了不好听的话而后悔吗?
岑溪忍不住眼眶发热。
就像在平静无波的湖面投下一粒石子,泛起来阵阵涟漪。
周濯是否,也想回头看看她呢?
岑溪回到宿舍后,还是忍不住眼角眉梢的兴奋。
余杨在宿舍分叶枫比赛的票,问岑溪去不去。
岑溪看了眼时间,在她比赛的后面,可以去,就转头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余杨提醒她,刚才手机响过,岑溪打开手机一看。
是林洲问她题目。
岑溪花了几分钟算完解题过程拍给他看,又花了十几分钟给他讲解后口干舌燥。
正喝着水,林洲边做题边和她闲聊:“濯哥咋跟小孩儿似的,脸色一会儿一个变的。”
岑溪假装无所谓,随口问:“怎么了?”
林洲道:“他要养猫。”
这事岑溪刚看见,没什么大表情。
过了会儿,林洲又道:“他又撺弄我妈养个宠物。”
岑溪逗他:“你怕自己失宠?所以不高兴了?”
林洲脸红了,一拍桌子:“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嘛!”
岑溪心里无声得说,你是你是你就是,面上却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林洲继续道:“我就觉得濯哥不对劲,一会儿开心一会儿不开心的。”
“就和,就和那群恋爱脑似的!”
岑溪笑了:“你还挺潮,恋爱脑你都知道,你哪里来的女朋友?”
林洲挺起胸膛:“呵,我没吃过猪肉,还不兴见过猪跑?我班上盛嘉禾,天天为了一学姐要死要活,看着真是惨不忍睹啊……”
岑溪也因为周濯情绪不受控,听林洲说话,感觉在拐着弯儿骂自己。
忍不住沉了脸色:“这么爱凑热闹,我看你是太闲了,明天再给你多选几套试卷做做。”
林洲一阵哀嚎,岑溪想起来个事儿,把话题扯到周濯的家庭。
林洲有些警惕:“问这个做什么。”
岑溪抿抿唇,佯装只是在刷题时的灵光一闪:“就是看你今天说他爸爸对他并不是很好,问问而已。”
林洲有些犹豫,但岑溪一副无所谓的说:“我就随口一问,不用放在心上。”
“唉,这事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林洲抠抠脸:“就是有点复杂,我得想想怎么和你说清楚。”
岑溪嗯了一声,装着在继续写题,其实心脏咚咚咚得乱跳。
林洲说,周濯和她妈妈以前就是住在他们家后面的别墅里,两家是很好的朋友,从前还说过如果林姨生的是女儿就给周濯做媳妇儿。
“还好小爷我最后长了个把儿。”林洲嘿嘿笑道。
周父从前家境不好,读到高中就因为家里没钱进入社会,端过盘子做过工人,后面因为因缘际会救了周濯的外公,因为看着老实憨厚,就被留下来做了周濯外公的司机。
那时候周母才刚高中毕业,每次回家都是周父去接,二人因此认识熟悉,后来一次周母在学校被混混欺负,是周父出头救了下来,周母一时心动,追了周父好久,二人才在一起。
那个时候其实林周两家相识多年,周濯外公是属意青梅竹马的周母和林父在一起的,却因为周母的强烈要求,外加绝食抗议,周濯外公才接受周父和自己的女儿在一起,又是给他重新考学的机会,把他安排进周家的公司,一步一步带着他走上生意场。
那个时候周叔叔对周姨是真的好,周围没哪个阿姨不羡慕周姨嫁得好的,我同龄的姐姐都想嫁给周叔叔一样的男人。
后来周姨因为生濯哥大出血难产生了病,生了病,退出公司,周叔叔就开始不回家,也不让周姨出门。
有一天濯哥在路边救了个被混混欺负的大哥哥,把他带回了家。
因为知道他没有父亲,只有母亲带着他讨生活可怜,求妈妈让他们母子在周家做保姆,周姨也同意了。
可是等周濯外公去世那天,和周叔叔大吵一架,我们这才知道,这是周叔叔在外养的的小三的儿子,他们从前就是一对,只是因为周叔叔贪恋周家的钱,所以一直转入地下,周濯外公去世了,公司里周家的人都被他拔干净了,他才显露真面孔。
从一开始周父的英雄救美,都是周父的一手操作,在社会经历毒打的男人骗一个有钱被家人保护得极度单纯,渴望爱情的小女孩几乎手到擒来。
“最后周姨因为接受不了这种打击,当着濯哥的面跳楼自杀了,而那个混蛋,竟然在葬礼上拒不出现,还是我妈帮着濯哥处理的丧事。”
提起来这个往事,林洲还是咬牙切齿。
而屏幕这边的岑溪心口已然酸涩难忍。
她强忍着难过问他:“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林洲仔细算了算:“我记得那时候濯哥好像是快考高中吧。”
“听说当时濯哥还在接触出国,结果出了这种事,高中都没考上,那时候濯哥整个人都崩溃掉了……”
是啊,因为自己的一次好心,却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惨死,谁能不崩溃呢?
他那时候也不过才十四五岁,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阖家团圆,他却一夜之间成了间接害死母亲的凶手之一。
而她,即使在医院,也被父母和同病房的叔叔阿姨夸赞,在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麻药推进身体,沉沉睡去,她还在想大姐头在骗自己,周濯怎么可能考不上高中,他应该永远美好帅气,是每一个少年少女青春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岑溪有些忍不住,借口要刷题,挂了林洲的电话。
爬上床缩在被子里,眼泪才肆意流出来。
她真后悔,高中的时候没有为他说一句辩解的话。
他真的很好的,尊重一个太妹,去救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结果却害得他家破人亡。
到最后,看见那只粘人的小猫也没有赶走它。
他一字一句回复她的问题,他其实还是高中的时候和她说,同学少抽点烟的三好学生。
岑溪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想给周濯打电话。
可她该怎么说,她得知了他的家庭有多么不堪吗?
他会不会觉得她在可怜他?
岑溪缓了缓哽咽的呼吸,给周濯发信息:周濯,我明天能去找你吗?
我正在偷偷看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