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她也死了,死在了这个无法逃离的火场。
感受到江沅在身后的动静,她也在痛苦地爬行着。明明她们只是想活着。来到这里想谋生,无家可归,留下来相互取暖罢了,为什么......
好痛苦......
师尚暮凭着惯性,再一次将手肘甩到前方,拖着自己的身体前行。
好痛啊......
手在流血,脚也在流血,心也在流血。但是还是想活着啊......
为什么一定要将这里毁了......
为什么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呢?
“禀告公主殿下,任务顺利,只剩那两个人了。”
在空中,一身黑色凤凰纱绣裙的女子极为尊贵,身下的乌鸦为她排成了座椅,她看似不经意把玩着自己的镯子,一双丹凤眼看向一旁汇报的人,眼角微微上挑,不怒自威。
“殿下,要属下将她们一招致命吗?”摸不清主人意思的黑袍人请示道。
“呵呵,”那女子笑了,她是这个国度最尊贵的长公主胥成蹊,先帝唯一的嫡公主,倾城倾国,是带刺玫瑰,也是曼珠沙华,她唇一抿,多少人便被她迷住。她伸手抹匀了口脂,缓缓道,“看林浣舟匍匐在地方上的样子,多么可笑啊,不是么?”
“毛毛虫再挣扎,变不成蝴蝶,不还是会被人一脚踩死,特别是红色的毛毛虫。”她的眼中满是讥讽之意。
“您的意思是......”
“要不要赌一赌,她们能爬到哪里?本宫赌,她爬不动了。”
师尚暮就快看不清任何事物了。好累啊,其实就死在这里也不错。
她上一世死在污河中,阳光照进水里,但是她感觉不到温暖,水里只有寒冷。她努力把手伸出了水面,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沉。看着上方并不干净的水面,最后一刻还在幻想着会不会有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把自己救起。眼前的最后一幕竟然是自己吐出的泡泡。
原来,小说也只是小说。
这场火也是......
怎么每一次都是死于窒息啊?
明明眼前的希望就是火场外的山,不争气的肺部却无法提供氧气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希望越来越小,直到全都只剩黑暗。
人类真弱小啊,这样又是一辈子了,她想着。
......
“醒醒。”好像有人在打她的脸。
不醒了吧,他们都死了。
醒不了,像有着许多恶鬼缠上她的身体,捂住她的眼睛,掐住她的咽喉。不想醒了,醒不来了,就这样吧。
“殿下!属下该死!”
胥成蹊抬眼看向前来汇报之人。
“是属下轻敌了!竟让她从眼皮底下逃走了!属下前来领罚!”
“嗯,自尽吧,”胥成蹊轻飘飘说着,甚至没有给他一个正眼。她看向下方,一男子着素裳,走到匍匐在地上那女子身旁,她是叫江沅?反正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他颤抖着抱起了她,眼睛直直看向胥成蹊,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胥成蹊顿时来了兴致,“其余人原地待命。”
胥成蹊起身,身周的乌鸦自觉为她铺成了行走的路,在注视中,她缓缓走到那残垣中:“辰安,恨么?”
江沅在他怀里仿佛只和睡过去了一般,辰安抱着她冰冷的身躯,心中一股怒火就要吞噬了一切。他如来自地狱的恶鬼,恨不得将眼前人碎成十八段:“你干的?”
“本宫知道你们青梅竹马,情同手足,又怎会做如此龌龊之事?你是了解本宫的,本宫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胥成蹊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在他的耳边呢喃道,“是师尚暮,她逃走了,她利用了你的心上人,丢下了她不顾跑了......”
看着眼前人冷如冰窟的眼神,胥成蹊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微笑。
看吧,再深厚的感情,也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而支离破碎。昨天的好友,或许就是今天的敌人。
她微笑看着辰安的的指尖泛白,最后再向自己道谢,离开。
师尚暮是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的。就算是又死了一遍,这个世界也这么吵吗?
她睁开眼,身体却动弹不得。
一只手在她眼前比了个耶。
“这是几呀?”一个稚嫩的声音问道。
“2......”话说出口,她也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到了。
“师傅,她是不是傻了呀,她怎么张嘴不说话啊?”
“......”好吧,那不张嘴了。她选择顺便闭上眼睛,废了。让她静一会,接受一下自己变成了哑巴这个事实先。
“别睡。”在她眼睛要闭上的时候,不知道哪来的手指将她的眼皮硬生生撑起来。
“是你救了我......”师尚暮看着眼前人狭长眼眸中流露出的些许担忧,心中一酸,眼泪措不及防掉下。
“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她很想崩溃大哭,但到嘴的只有仅仅自己能听到的气音。
他的手一怔,思来想去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保持沉默才是最合适的。
他离开了房间,大家识趣离去,轻轻带上了房门。房里只剩师尚暮一人,她的思绪又飘到了那场出不去的火场。
孤独与无助席卷而来。
一个人就这样死去,太难过了。泪水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吃点东西再哭吧。”
师尚暮闻言,转头看向拿着白粥回到自己眼前的明珏,破涕而笑。
太逊了。
怎么会有人这样安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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