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

她简单询问了一下青青的家里情况，原来青青和她一样都是孤儿，只是枝玉是在孤儿院长大，而青青是由婶婶收养。

两人真是同病相怜，不过，她比青青幸运一点，青青更是向枝玉吐露一些隐情，她说婶婶脾气不好，经常会打骂她，她说着掀起衣袖，细小的胳膊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淤痕。

枝玉眉头拧成结，不忍细看，她替青青把袖子放下，心里暗自发誓要把青青当成亲妹妹来照顾，会加倍对她好。

她们在谈笑间吃饱后，枝玉洗了个澡，青青替她拿来了一套衣裳，说是老爷白日里吩咐她去买的。

枝玉一看，又是鹅黄色。

穿戴好，她便说要去集市走走，她不顾青青怀疑的眼神，用身体行动展示了什么叫做“身残志坚”。

她还没逛过古代的夜市呢，这个想法一出，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她等不到脚完全好的那一天。

青青帮她找来了一根拐杖，于是乎她撑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来到前厅，前厅里有寥寥几个食客，丛竹在柜台前算账，指尖在算盘上拨得飞快。

枝玉打算把自己当成一个隐形人路过，拐杖“咚咚咚”的一声声响起，路过柜台前，丛竹从账本里抬起脸，像是看跳梁小丑一般看着枝玉。

丛竹懒懒道：“我说腿都断了，就别这么不安分了，玩心真重。”

枝玉挤出一个笑容，用近乎撒娇的语气说到：“哥哥，我闷得慌。”

丛竹低下头继续看账，“我没那闲工夫去管你，好赖话都分不清。”

枝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了，不过还是装傻充愣：“哥哥还是管一下比较好，我走啦！”她回头看向安静的青青，“青青，我们走吧。”

室外，如墨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云城里夜市繁华，千灯万火映照这一方天地，夜里人们悠哉放缓脚步，没有了白日里的匆匆。

只在夜晚开张的店铺挂起了五颜六色的灯笼，高楼内外到处可见浓妆艳抹的女子，莺莺笑声响成一片，寻欢作乐的游客络绎不绝。

河中的游船不甘寂寞，传来欢快的羌笛声，立在船头的翩翩公子吟花咏月，淡淡清风拂过，岸边柳树如烟。

枝玉惊叹，“太平盛世，歌舞升平”就是形容这样的面貌吧。

枝玉撑着拐杖在街上走难免会引来侧目，她看新鲜的事物都目不暇接了才没空去理会她们的目光，走走停停后和青青在一个无其他食客的糖水摊位坐下歇脚。

糖水摊主是一位老婆婆，头发花白，身形有些佝偻，动作还算利索。青青坐在位置上犹豫了好久都不知道该吃什么，枝玉擅自做主要了两碗红豆沙。

红豆沙清甜不腻，入口绵密，枝玉三两下就吃完了，甜上眉梢的枝玉又要了碗糯米圆子，青青还在慢悠悠的吃着那碗红豆沙。

枝玉看着青青优雅的吃相再看看自己的，自觉的放缓了速度，吃了一口糯米圆子，道：“好吃吗？”她指了指面前的碗，“要不要来碗这个？或是你还想吃什么？”

青青弯起嘴角，“好吃，不要别的了，吃不下了。”

“跟我……”

忽然爆发出一阵一阵呐喊声，打断了枝玉的话。

“丢给我！！”

“一定要丢给我啊！！！”

“我比他们钱多，丢给我！”

…………

枝玉和青青都好奇的回过头去看是怎么回事，只见他们身后侧方一家名为“云雨间”的烟花之地门前聚集了许多行人。

“伤风败俗。”老婆婆看了一眼说到，便低头继续清洗瓷碗。

枝玉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她很想凑凑热闹，回头见青青吃完了红豆沙便付了钱，想和青青过去看看，青青却有些害羞，说那是男子才会去的地方。

枝玉哄道：“我们又不是进去寻欢，就看看，啊，就看看。”

青青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她们来到人群后面，随着人群的欢呼看向高楼，高楼里的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举手投足间魅惑万千，她们当中最惹眼的还属站在中间拥有绝丽容颜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火红的纱衣，胸前露出白若凝脂的肌肤，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笑，手拿金边团扇，她红唇微启，似乎随时都会吐露出几句嘤咛。

人群之中有人迫不及待道：“还扔不扔啊，我钱袋都准备好了！”

“就是啊！快点开始吧！”

楼上传来一道油腻的声音：“来啦～来啦，各位大爷别着急～”紧接着一个穿红戴绿的女人拿着一段红绸出现，红绸中间束成一簇花团。

这时，越来越多的人靠拢过来，顷刻间她们两人就置身于人群中央。

人群里发出欢呼，要说最激动的就是包围在最前面的人了，他们个个身披锦衣，大多是家财万贯、风流成性需要夜夜笙歌的人，老的少的都有。

像枝玉他们站在外圈的就是纯属看热闹的布衣一族了。

老鸨眼皮上涂抹着蓝色的眼影，和额间上倒垂的翠绿的玉珠搭配出一种怪异的画风，她眼睛眨了眨，捏着嗓音道：“再说一次，不参与的人就离远一点啊。”

“接中红绸的人就可以和我们宛如天仙的秋秋入洞房了～”

这想要入洞房当然没有那么简单，枝玉从一旁听来了规则，说是事先是不通知价格是多少的，仪式结束后再由老鸨开价，不管开多少接中了红绸就不许反悔，而且那位女子必须是处子之身，这样才有人愿意去冒险。

后面的枝玉就没怎么看了，因为丛竹出现在了她身旁，忙着对付丛竹的时候余光中看见好像是一个中年男子抢到了红绸。

枝玉笑眯眯地：“哥哥百忙之中怎么有空出来了？”

丛竹凝视枝玉的笑脸，一旁树上的灯架挂起一串串灯笼，衬得枝玉乌黑的双眼更为明亮。

丛竹别开眼看向枝玉身后的一对夫妻，道：“怕你倒在路上无人理，我无法和爹交待。”

闻言，枝玉以为青青不见了，扭头看向身旁，还好，青青还在。

枝玉一脸天真无邪：“哥哥担心的是，那我们一起回家吧！”

丛竹似乎有些烦闷，睨了一眼枝玉，道：“我说你能不能正常说话。”意思就是别再装了。

“额？？？”枝玉虽然听懂了言外之意，却还是想继续装下去。

她低头轻声道：“哥哥，之前是枝玉不对，在山岭上枝玉已经诚心悔过了，往后断不会再惹哥哥生气了……”

“你……”

这时密集的人群一哄而散，摩肩擦踵地经过两人身旁，枝玉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丛竹抬起双手将枝玉圈在里面，用身体为她抵挡人流。

时间仿佛静止了，枝玉被迫靠近丛竹的胸膛，立马就僵住了身体，心跳都漏了一拍，闻着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木香味，她有些迷迷瞪瞪的。

人群散去，街上就显得没那么喧闹了，“云雨间”的门前客人进进出出的，个个脸上都红光满面。

丛竹把手收回，不说一句话转身便要离去，枝玉回过神，松气的同时脚下一软直直倒在了地上，拐杖也摔到了一旁。

“嘶……”枝玉唇齿间发出疼痛声，她忍住爆粗口的冲动，“哎哟，我怎么这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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