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树树精

文若被这样倒吊着，肚子还在疼，也是难受的。

于是她就小声哭了起来。

她一哭，那颤着她的枯枝似乎受到惊吓，刷地就松开，她整个人直挺挺地掉了下去，好在枯枝似乎也意识到她这样摔下去会受伤，又反应极快地缠住她的脚腕把她提了起来。

文若愣了片刻，然后捂脸大哭了起来。

她倒吊着，眼泪从额头滑进头发惹湿了一处，也有几滴泪珠滴落在地。

虽然眼泪多，但是她的哭声不大，却很能让人感觉到她的伤心。

枯枝像是忙乱地缠住她的腰把她正过来，再小心翼翼地将她落在地上。

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土地，文若才放下手收敛了哭声，现在的她因为缺氧而面色发红，眼尾微红湿润，眼睫水光点点，脸颊上还有一滴泪水未落下，这般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小丫头，别哭了。”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在文若耳畔，“老朽只是想逗逗你，没想到看起来这么爱哭。”

文若打了个哭嗝，擦着眼泪看过去，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家站在不远处，他的眼窝凹陷，颧骨明显，他一身土褐色的麻布衣，手持着一根奇形怪状的枯木拐杖，浑浊发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文若，脸上的心虚可以忽略不计。

若是一般人，会觉得他的眼神吓人，不，他整个都很吓人，而赶紧逃走。

文若倒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她不解地看着老人，又看了那枯树，问：“爷爷是这棵枯树吗？”

老爷爷听她语调平和，知道她没有吓到，笑了起来，脸上的褶皱聚到一起，“是啊，爷爷是树精。小丫头刚才还哭，怎就又不怕了？”

“我以为枯树想要伤害我，自然害怕，但是我在知道爷爷只是想逗弄我后，便不害怕了。”她乖顺道，露出浅浅和善腼腆的笑意。

“小丫头太没有防备心喽。”枯树精摇头，“小丫头还是要警惕些才好，小心遇到了坏人。”

文若像是不认同，“可是这世上好人也很多啊。”

“刚才看你能成功从那蜘蛛眼下出来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是个傻丫头。”枯树精叹气，又问，“傻丫头，你是不是因为太傻了才被上一个来药田浇水除草的席瑶哄骗来的？”

文若睁大眼睛，“席师姐哄骗我？”她像是难以置信，很快摇了摇头，“不是的，是席师姐让我有机会拜入药主门下，虽只是个挂名弟子，但也是无上尊荣，而且还能进入药田见识到各种各样的稀有灵药。席师姐和药主真是个好人。”

树精嘴角抽了抽，混浊的眼睛似是在看智障般，说：“你应该就是传说中那种被卖了还帮忙数钱的人。”

文若迷茫地看他，“爷爷您在说什么？药主和师姐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树精沉默：“……”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就是那样的人，药主更甚！

树精安慰自己：好吧，可能就是因为她脑子有问题才不害怕自己，自己是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应该包容她。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回爷爷的话，我叫文若，爷爷也可以叫我阿若。”文若乖顺道。

还很乖巧。树精心想，好感度又涨了不少。

“阿若真是个乖孩子。爷爷刚才吓哭了阿若，爷爷给阿若赔罪，阿若想要什么？”

文若摇头，“阿若没有想要的东西。阿若只是好奇，为什么我之前来药田都没见过爷爷现身？”她问出自己的疑问。

树精叹息，“爷爷老了，爱睡觉，偶尔清醒没多久就又睡着了，其实这两年间我感知到过你，想和你打招呼但还是太困又睡着了，前几日才真正清醒来。不过我应该很快又要睡着了，也不知道下一次醒来是多久，或者再也醒不过来了。”他的声音里不知是轻松还是不舍。

文若眼眶又红了，“爷爷……是要死了吗？”

树精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但也笑道：“是啊。阿若在伤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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