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前尘（1）

卫萌是卫家旁支的旁支的旁支，祖父那代尚且还能与主家有所联系，到卫萌的父亲，除了一个出身大族的虚名，就几乎和平民百姓毫无差别了。

卫父早年得了秀才，迎娶卫母后，先有了卫萌，而后卫母再怀，生子时却难产，一尸两命。

卫父心系科举，便也没有急着再娶，结果折腾了好些年，只弄得家徒四壁，也毫无寸进。

他因为每每挑灯夜读，耗尽心力，出了考场便病倒了，一病不起。

好在他也放心不下女儿，将卫萌托付给族人，然后满怀遗憾地去了。

卫父生前欠了一些债，不多。债主看这家只余卫萌一个小孩儿，卫父又实在是个好人，也不忍心再追究，干脆销账了事，有心善者甚至要出钱给卫萌，让她安葬父亲。

卫萌那时已经记事，她当时虽无力偿还，却也暗下决心，待来日必将报答恩人。

于是，族人也就普普通通地抚养这个孩子，可是没多久逢上灾年，哪怕求到主脉，也堪堪只够自家用度。

卫萌人小，却也把各家的难处看在眼里，于是她提议，自己能否去主家做工，自己养活自己。

族人劝她，说主脉在京城，满身都是贵族做派，像她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一抓一大把，她去了也只能给人做丫鬟。

他们私底下说卫萌生父常帮着给孩子开蒙，帮亲戚朋友写文书，不收一文，如今只余这一个孩子，他们再帮衬几年，为她选个好人家结亲，也算有始有终。

可是卫萌铁了心不要再麻烦各位族人，她满怀希望地跟着去主脉的队伍，踏上了去京城的旅途，临行前甚至还兴奋地对大家说若出息了，会送银子回来。

到了京城，果然像族人说的，她只能做个丫鬟。但是每月她都能领到月钱，领到月钱的孩子欢天喜地，把余下的钱又送回家，甚至还打个简短的字条，或者捎个口信，告诉族人不必担心，或者说这钱可以还给当年的债主，或是给族人们分。

族人们那会要她的钱呢？都存好了，等着她放回家或由主家婚配的时候，加进嫁妆里。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卫萌认识了一位公子，她发现这位公子的父亲，正是当年父亲的朋友，也是债主之一，现今那一位已经在户部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升迁的势头正旺。

那公子的父亲，知道她是故人之后，那个当年还很小的女娃娃后，对她颇有怜惜，常要关照于她。

卫萌不肯要，只说恩人若有事，只管叫她，她若能办，必然办好。

卫萌渐渐长开了，虽未到国色天香的地步，但也称得上是上上之姿。

那公子来，问她可愿为他做事，卫萌自是欣然答应，跟从他去了楼中。

于是，那公子告诉卫萌，他给她寻了一门好差事，去宴会上，服侍各个公卿。

卫萌在京城已有几年，那里不明白这是什么，她想跑，却没有机会了。

卫萌长得好，又略识得几个字，他们让她出去的次数不多，给了她观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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