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中心医院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家属过来一下签一下字吧。”
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医生冰冷的回音和几个护士匆匆跑过的脚步声。
君颜愣了一下,从椅子上缓缓起身,双目空洞的看着医生,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过去。
“你说什么?我妈她……她真的没救了吗……”看到单子,她拿着笔的手微微发颤,泪水悄然滑落脸颊却也毫无察觉。
苍白的纸上,“死亡通知书”几个大字现在看起来有些好笑甚至荒唐。
抢救室里都人是君颜的母亲,母亲自打产下她后身体恢复不好,大病小病没断过。近两年也是一直靠药物才勉勉强强挺着。
她们家呢,普通工薪家庭,父亲在一家企业担任高管,也是家里现在唯一的经济来源。
一个月前,母亲被查出肝癌晚期,甚至被医院退回,他们也只好回家用中药辅佐治疗。与其说是治疗,实际上就是等死,不过是死的慢一点罢了。
整整十七年,一开始,家里还是能负担的。咬咬牙,就把药钱剩下了。可是这两年母亲的病情越发严重,癌症的放疗化疗,天价的进口的药物,家里的收入根本支撑不起。
君颜上初三的时候,家里是在支撑不住只好卖了市中心的房子,换了一套郊区的小出租屋,剩下的钱给母亲留下治病。
可是母亲的病情刚刚开始好转,父亲却因为长期的压力好上了酗酒,一喝起来就是没日没夜。工资付了酒钱,自然没钱治病了。
变故永远是来的最快的,也是最无法预测的。
昨天中午,君颜得知父亲因为挪用公款被捕入狱,她预感不好,赶忙请假赶回家,却发现母亲早已倒在床边,床头柜上是已经空了的降压药瓶子。
君颜记得,前两天给母亲收拾屋子的时候,这药瓶里是满的。
她脑子“嗡”的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晕眩。她颤颤巍巍的打了急救电话,十分钟后,救护车来了。
几个护士医生飞快地往母亲身上插着各种管子,但是母亲送到医院时依旧抢救无效身亡了。
把母亲的遗体安顿下来,也不过才下午三四点。走出医院,君颜依旧处于掉线状态。任凭眼泪怎么流,好几次还险些被车撞到。
她的手里,紧紧地握着一万五千块钱,那是她随身带着的母亲的救命钱。
自从发现父亲喝酒,她就每天从父亲身上拿一点钱攒着以备不时之需。日积月累,攒了不小的一笔钱。
手机上,没有消息,只有几个软件的日常推送,仿佛世界都遗忘了她的存在,或是在为这个不幸的家庭悲伤。
君颜神游般的走在街上,眼神飘忽不定。
去哪?她不知道。
现在身处何处?她依旧不知道。
走着走着,天渐渐暗了下来。她已经走了很久了。一家咖啡店最先亮起了灯,是淡黄色的星星灯。灯缠在门口的木质秋千上,有一种静谧的美感。
田园风的装修风格,门口的小黑板上用印刷体写着“招聘”。店里人不多,清清冷冷的。
她鬼使神差的走进去,店主小姐姐像是大学生。君颜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杯冰美式,静静的盯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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