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你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尖叫棚屋？”卢平轻轻开口。

但是赛吉娜隐隐感觉卢平教授在压制着他的愤怒。赛吉娜缩了缩脖子，慢慢开口道，“卢平教授，我仅仅是去夜游——您也知道，虽然我是赫奇帕奇，但是并不耽误我违反校规。”

“可是你见到狼人想到的为什么是主动吸引，而不是快速离开？”卢平的声音有些激动，他看着即使受了重伤也异常平静的赛吉娜，自责和愤怒还是占了上风，“你知不知道你昨天的行动有多鲁莽？在晚上独自一人去对付一个没有意识的狼人，即使你有一定把握可以获胜，那么你为什么始终在用防御性魔咒？你知不知道你越是使用魔咒，就越有可能让自己受伤？”

“更何况你已经受伤了！”卢平看向赛吉娜的被纱布厚厚的包扎起来的手臂，语气不稳，“别和我说这仅仅是抓伤，并不严重。如果出一点差错，这是咬伤——或是更加靠近致命点的抓伤，出现一点意外，你让我怎么原谅自己？”

台词被卢平抢了的赛吉娜：……

“你才刚刚成年！”

赛吉娜并没有开口。她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她是真的对这件事没这么敏感——因为她所能使用的魔咒并不仅限于此，自己一味的防御也仅仅是为了保证不给卢平再新增几道疤痕罢了。

她既然做了，就能够承担一切后果。

卢平愤怒之余，注意到赛吉娜发饰上的黑发晶。出于私心，卢平在这枚黑发晶上施加了相当高深复杂的情绪魔法，帮助赛吉娜屏蔽一切负面情绪。

他也明白，默默然多次出现只会毁掉赛吉娜的身体，再也无法变回本身的样子。

可是，既然已经这样百密而无一疏了，为什么她还是可以变成默默然？

似乎意识到自己并不应该这样做，他有些后悔的看向赛吉娜受伤的手臂。

两个人再次沉默下来。

良久，赛吉娜突然笑了。她平静的抬起头，看着卢平带着愧色的眼睛，轻轻开口。

“教授，你骂我一顿我反而感觉心里踏实多了。在那样的情况下，您认为我会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布莱克先生受伤，被您撕咬的毫无还手之力吗？”

“我是个默然者，不管利用了多少默默然的能力，有多么虚弱，默默然依旧是我最后的底牌，由始至终我都有自保的能力，别说狼人，阿瓦达索命也伤不到我。我不想用一些具有杀伤性的魔法给你们再添疤痕，我也做不到对着您喊钻心剜骨控制您的一切行为！”

赛吉娜的语气有些生硬，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可以用很好形容。

“我做不到去攻击你，我也没想到风险会这么大。我在一味的用防御魔法以后已经受伤，明白我所认为运筹帷幄的判断是错误的，所以我改变了战术，召唤了神奇动物。而最后狼人攻击的赛吉娜也不过是一团魔力而已，也是狼人的攻击，让我有了来自毒角兽最后一击的机会。”

赛吉娜的语气重新平静下来，“当时攻击我的是没有自主意识的狼人，我并不认为是莱姆斯·卢平攻击的我。而我受伤也是因为自己过于自信遭了报应，跟您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卢平被赛吉娜说的有些慌了神，但是赛吉娜却打断了卢平的话。

“如果我出现任何的意外，也是因为我自己的莽撞。卢平教授，我即使受伤也不是您无法原谅自己的理由，您对自己的偏见才是。”赛吉娜的话有些酸涩，“教授，巫师不待见狼人也仅仅是不好进行工作很难有有报酬的工作而已，而对于默默然的绞杀，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或许您记得克雷登斯·拜尔本，教授。”

“他遭到了全美国魔法公会的绞杀。”

卢平愣愣的看着赛吉娜因为失血过多过分苍白的脸，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赛吉娜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她几乎不计后果的帮助了卢平，如果默然者身份暴露出去，甚至她将要面对整个英国魔法界的压力。

而自己居然还在责怪她。

“我或许会比您更加危险。”赛吉娜叹了口气，“教授——您认为我在默默然形态伤到了您，我应该自责吗？”

“当然不！”卢平飞快地否认了赛吉娜的话，“默默然形态你或许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没什么可自责的。”

“我想，您也一样。”

赛吉娜勾起嘴角，“您也没必要自责。”

“不过还是要谢谢您，教授。”赛吉娜用带着笑意的眼睛盯着卢平，“这次要不是因为您狼人的身份暴露出去，受到压力的就是我了。现在除了几位院长和邓布利多校长，也就只有哈利他们三个知道我是默然者这件事了。”

“所以这次，我欠了您一个人情。”赛吉娜用没受伤的手比了个一的动作，“或许有一天我会还上的。”

应该会还上吧？就算是以后在食死徒的袭击里。

赛吉娜说话始终是这样，极其具有魅惑性。就连沃雷先生也说过，她说话的方式和格林德沃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们都能避重就轻的将重点偏差出去。

赛吉娜感觉有一只手帮她把将她垂在眼前的头发挎在耳后。赛吉娜抬起头，见到的卢平还在悬着的手。他的目光带着赛吉娜无法分辨的情绪，就这么看着自己。

赛吉娜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烧。

“好，我等着那一天。”卢平轻声对赛吉娜说，“同样，也谢谢你肯对我说这么多话。”

“或许我们应该拥抱一下？”卢平小心翼翼的问赛吉娜，解释性的说，“也算是对你即将面对的NEWTs考试的鼓励。”

“当然。”

赛吉娜笑了笑，并没有在意自己受伤的手臂，主动抱住卢平。赛吉娜送的胸针还别在西服上，她看着一点划痕都没有的胸针，确实是非常意外。

卢平的怀抱有些炽热，却异常安心。分泌出的肾上腺素也因为误会解除慢慢褪去，赛吉娜现在开始感觉自己大脑昏昏沉沉的非常难受。

她没来得及思考，一阵突如其来的困倦感就蔓延了赛吉娜的全身。卢平感觉到怀抱里的小丫头重量突然压了下来，哑然失笑。

或许她真的很累了。

卢平公主抱起赛吉娜，朝着医疗翼走去。

“后会有期，薇古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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