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雕梁画栋,朱甍碧瓦,玉砌雕阑。
“今日公主怎么有兴致来魏府?”
“怎么表哥不欢迎本公主?”良淳嘴畔带着若晨曦般温和的笑。
“怎么会呢?我自然欢迎公主了。”望着良淳,嘴笨的魏舒烨耳根微红。像魏舒烨这种人太善良、太纯情,良淳有的时候反而不喜欢招惹这种人。
“表哥,本公主忽然想弹琴了,魏府中应当有琴吧?”
“有,自然有。”魏舒烨倒没听说过公主会弹琴,虽暗中惊讶,但还是挥了挥手命侍女取来一把琴。
跟在良淳身后的采薇也略为吃惊,她在宫中从未见过公主弹琴,果然是公主藏得太深了么?采薇已经将此下意识地归为公主的深藏不露了。
“表哥还未听过本公主弹琴吧?今天表哥便听听本公主弹得如何吧!”
良淳坐于美轮美奂的亭榭之中,她面前摆放着一把华贵的古琴,亭中白色的纱帘随风拂动。良淳心无杂念,眉眼若水,指尖轻勾,好似沉淀了岁月,雅致幽静。
“刀戟声共丝竹沙哑,谁带你看城外厮杀……”良淳身上不经意间迸发出君临天下的威压,那势压重得不由得想令人匍匐在她脚下。魏舒烨几乎以为是这是他的错觉,只因良淳极快地收敛了身上的气势。
“七重纱衣血溅了白纱,兵临城下六军不发,谁知再见已是生死无话……”少女激昂而抑扬顿挫的吟唱声与铿锵尽致的琴音相互交织,幽幽地萦绕在亭榭之中。谁又能想到,那个爱慕了燕洵多年的少女终有一日会恨他入骨?
“还能不动声色饮茶,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宇文玥也罢,燕洵也罢,魏帝也罢,萧策也罢,说到底,生灵涂炭,流离失所,受苦的都是无辜的百姓。
“听刀剑喑哑,高楼奄奄一息倾塌……”国破家亡,颠沛流离,战场厮杀,零落成泥,这一场乱世纷争,谁都逃不掉!
“回到那一刹那,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枯藤长出枝桠,原来时光已翩然轻擦……”凤凰涅槃也罢,浴火重生也罢,自始至终,元淳求的是复仇,而良淳所求的不过是天下太平,百姓安乐。
可要当真做到这一点,又何其之难哉!
“这首曲子是本公主偶然从古集中看到的,表哥觉得本公主弹得如何?”良淳淡淡地注视着魏舒烨,温和地浅浅一笑。
“好是极好,只是我觉得却不适合公主。”魏舒烨眉头微皱,他一直都以为公主在魏宫中被保护得极好,可今日却发现那从前单纯无邪的公主什么时候也懂了这些。
“不适合?为何不适合呢?”良淳不喜不怒地反问道。
她说道:“表哥身为魏阀公子,身份华贵,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你一生享受着门阀士族带来的荣光和骄傲。”
她一个字一个字都戳在他的心里,她说:“表哥你享受着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用做,便可以衣来张口,饭来伸手。可是这种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或许,你的心里也有着无可奈何。”
“我相信表哥你秉承一颗正义的赤子之心,但有时候深陷门阀之争中往往身不由己。做什么,怎么做,由不得你……”
“表哥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日后要何去何从?还是就这样庸庸碌碌地度过一生?”
魏舒烨心中的这些纠结的矛盾从未对任何人吐露过,他没想到公主竟然比谁将他看得都明明白白,透透彻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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