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这边自从离开了平川镇,一路北上朝着永兴军路奔去。
因为怕被蔡京高俅的爪牙注意,他白天歇息,夜晚行路,唯独需要补充干粮的时候会途径一些城镇。
每当这个时候,周子舒总是身穿一身破破烂烂的乞丐衣衫,但他害怕有会像温客行那样的火眼金睛,看出自己的这身武行筋骨,那可就真是大不妙了。
他左思右想,只能从路边捡过一个小石子塞放在鞋底,一踩上去,那石子磕着脚底生疼,走起路来俨然是跛子,这样的伪装总要好些吧?
果然,每到一处城镇,他的这般可怜虫的样子,要不就是人人躲,要不就是引来同情的人,有时甚至还会引来几个给他塞铜板的人......
他不怕被人看不起,就怕别人对自己好,尤其是这种他刻意隐瞒真相的好,好到让他愧疚,让他难过......可是没有办法,他作为一个流浪汉必须要将钱接住,这时候,任何一个角落多可能有人盯着他,他的任何一个异常举动都将迎来怀疑、彻查,甚至是丧命。
周子舒以往不怕死,可是现在他怕,格外怕——他身负几万人的性命在身,容不得他不谨慎。
可是他依旧难受,那里——他摸了摸心的地方,他想到那个小徒弟了......
裴风死的样子在他心里久久无法抹去,每当他看到七八岁的男童从他身边经过时,他总是忍不住多看几眼——他们欢快奔跑的样子真像他啊~
看着孩子们跑远了,周子舒感觉脸上有点湿湿的,伸手一摸,原来是泪~
他伸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本能地四处看了一圈,幸好,自己带着顶破竹帽,没人注意到自己。
第七日过去了,每日二百里的奔波已是一匹马的极限了,再快它就活不了了。
周子舒拿出地图看了看:快了,一半的路程了,刚刚已经穿过襄阳府了,到达秦凤路的时日也快了!
他抚了抚胯下的黑马,“伙计,这几日你辛苦了。”
他将马牵到一处驿站,嘱咐店小二给它上些精细的草料,本想歇歇脚再出发的,可当他刚付过茶水钱便见一群人吵吵闹闹地进来了。
周子舒瞄了一眼,华丽的窄袖紧衣一看就是武行出身,腰上各个都挎着一柄朴刀,再向下一看,心里一紧——他借故喝茶,慢慢转过脸去。
他看得分明——那可是官靴啊,会是什么人呢?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的驿站呢?
那群人三三两两地进了驿站,共有七八来个,为首的生得腰肥体壮,腰上还系着一块羊脂玉扣,将腰上的朴刀解下,坐到一处方桌的上座,将朴刀放在桌上。
另一个嘴上须着小胡子的年轻人见了,也解下朴刀,往桌上一甩,嚷嚷着:“这几日可算累死我了,这离边境才刚刚一般路程呢......”
话还没说完,小胡子就被“啪”地扇了一巴掌,他捂着脸愣愣地看着扇他巴掌的首领,“头儿......”
为首的涨红着脖子,压低声音骂道:“你个龟儿子是猪脑活这么大的吗?瞎嚷嚷什么?!”
“我......我这也没说什么啊......”小胡子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说道。
那首领伸手还想再打,被一旁的人拦下,“好啦好啦,石护卫......”
什么?石护卫?那......那不是杀害陈阳的那个石护卫?
周子舒瞬间打了个激灵,这时候可别认出自己来啊~他担心地想道,却忍不住支起耳朵继续听着他们的谈话。
“他就是个猪脑子,您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是啊,”另一个人接过话说道:“你小子是怎么想的,咱们这次本就是暗中行动,你大声说我们要去边境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还是怎么?”
“真是早晚被你这头猪给气死!”石护卫咒骂地说道。
“好了好了,您别气了......”
随着一旁的人劝说,这起谈话终于逐渐结束了。
真是冤家路窄啊,周子舒想到,想不到这场边境之行还真是搭上“伴儿”了,看来要重新计划路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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