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六十多年前的事儿了,作为与汉人长相有严重差异的羯人常年生存在这深山老林,从不与外族人来往,外人也从未敢来此处叨扰他们。
这种互不相干的日子不好过,尤其是时逢天灾人祸的时候,除了祈求上天简直别无他法......
谷浑檀永远都忘不了那年整个河东路大旱,灾情蔓延到山里了,一连半年族人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吃过一顿饱饭,抓野兽、啃树皮、最后谁家发现一只瘦不拉几的地鼠都会引起邻里的争抢......
那时候谷浑檀不叫这个名字,他阿娘阿爹叫他甘泽,雨露滋润的意思。
终于,在那个冬天快要来临的深夜,不满七岁的甘泽终于饿病了,他奄奄一息的样子吓坏了阿娘阿爹。
阿爹扔下一句:“我出去找点吃的。”便一直到后半夜都没回来,阿娘急了一夜,在天将大亮的时候,终于等不急了,独自一人下山去找他。
可阿娘也一去不返了,小甘泽颤颤巍巍的走到族长家,告诉了他家里的事,族长当即便发动全族青壮年下山找人。
终于,阿爹阿娘在一户山下的员外家门口被发现了。
当时,那位姓王的员外要将甘泽爹娘交送官府,原因是他们偷偷溜进了王宅偷粟麦!
就当气愤的汉人已将这对羯人夫妇打个半死,准备移交给官府时,族长赶到了。他气愤急了——人穷志不穷,如何能做这等低贱的事呢?!
但是大家毕竟是同族的人,如何能见死不救?他苦苦哀求王员外放过他们一码,自己不吃不喝也愿意已数倍粟麦赔偿他。但这位王员外硬是不答应,族长也急了,他暗暗向身后的年轻人使眼色——不放人就动手,抢了这户!
甘泽那时还小,怎知这里头的凶险,他看着鼻青脸肿的阿爹阿娘,只能乖乖地跟在族人身后,因为阿爹阿娘大吼着不让他靠近。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时,两位高大的汉人出现了。
直至现在,甘泽依然记得他俩温和的样子——是那般的和善蔼然。
他们走到王员外面前,低声说了几句,王员外那副趾高气扬的势头当即便焉儿下去,随后一位枣红脸的大汉便解开了阿爹阿娘身上的绳索,来到族长跟前。
甘泽记不清他们当时说了什么,只记得族长与他说了几句后便满脸崇敬,接下来,那位大汉又从随身马背行礼里掏出一大包银两,族长和阿爹阿娘万般推诿,可最后还是被塞了回来。
后来,两位汉人替族里买了很多食物要药物,族长和族里的人都激动坏了,盛情邀请两位来到山上做客,他们住了几日后便要下山了。
临走时,阿爹阿娘将甘泽送到两位大汉面前,跪求他们收留甘泽当个书童也好,不求孩子今后多大的大富大贵,只求多学点汉学,成人后是个通理之人便是最大的愿望了。
最后,那两位汉人带走了甘泽,在下山的时候遇到一个族里的孤儿——阿布扇。
当时阿布扇拦住他们,口口声声地要买路钱,将他们都给逗乐了,塞了他点钱,问他:“你今后是打算做山大王还是做受人尊敬的人?”
“山大王不受人尊敬么?”
两位故意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那好吧,我要做个受人尊重的人。”
“那你愿意跟我们走吗?刚好和甘泽做个伴,不过啊,你们到了我们那儿,还会有两个伴儿!想不想去?”
“想!”
于是,甘泽到了河东路平阳府后便有了汉名——谷浑檀,阿布扇则随了那位姓萧的汉人叫萧展庭,也便是小道士的师傅,常玄大师。
而这两位汉人便是种记,大名鼎鼎种世衡将军的第七子,另一位便是他的好朋友,萧曜栋。他们的其中两个孩子便是谷浑檀和萧展庭最好的朋友——种师道与萧景瑞。
萧景瑞是孩子王,曾任平阳府知府,可素来身体羸弱,去世时不过三十八岁,瞥下几个孩子,其中一个便叫萧映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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