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五更天了,”军营的更铃清脆的响了起来,种帅悠悠的说了一句。
“哦,”周子舒想起了白天明策提起过种帅近日的身体状况,说道:“这么晚了,种帅您赶紧歇息吧,此事有我们呢!”
种帅“哈哈”一笑,说道:“后生可畏啊!那好!你们回去后也稍作休息,午时后我找你们引出那条蛇来!”
“好!”三人起身,异口同声道,回了自己屋里后都歇下了。
随着三人屋子里的烛光亮了又暗,有两双眼睛已将这些尽收眼底,只是令这两双眼睛的主人没想到的是——他们背后也有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纵然没有了年轻人的活力与清澈,但那风霜里浸泡后的眼神依然犀利异常、目光如炬。
“种帅,”杰明唤了他一声,“很晚了,您也睡会儿吧?”
种帅转过身,昏暗下的银发熠熠生辉,眉头紧锁,“我就不睡了,那两个人是不会让我睡的......除非......”
杰明提高声线打断他:“种帅!不会的!”
他情绪有些激动了,眼里泛着闪闪烁光,说道:“杰明定当誓死护得种帅周全!”
“呵呵呵~”种帅笑了起来,“我这把老骨头不值得了,你还年轻,不要老说这种话~还是下去歇一会儿吧,我就在这卧榻处靠一会儿......”
杰明不知如何说了,扶着他在卧榻睡下后,只能退出了书房,在关上门的一刻,他本想看向那两双眼睛的房间,但担心为种帅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能恨恨的低头离去......
种帅睡不着,即使有些许困意了,可那许多的事情依然盘踞在他的脑中——他无奈、他心痛、他憎恨、他忧伤、他失望......可那他就是无法沮丧,只要一有功夫沮丧,他无法保证大宋能否太平、国人和疆土又能否不遭人欺凌!
他之所以说想休息,一来是让杰明安心回去,二来是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这一切的一切,他当如何面对......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快要升起了。夏天的西北没有南方的那般燥热,再加上昨夜起了一夜的大雾,"高峙邑东,与龟湖对峙。每晓烟一抹,雉堞迷离,登其巅者。不知下有城市也"。景已早没了,那股朝烟已早将所有的山地所围罩,诗意全无。
诗曾云:
鹤恋青榕去不回,岫横东廓势巍崔。
朝阳喷薄含羞态,烟拂红霞袅娜来。
可雾气下的山地也别有一番风味,烟烟笼笼的,似是一张巨大的水墨画。造物主把优美的自然风光赋予了这里,把见证历史的遗迹赋予了这里,把独特多姿的民族文化赋予了这里,把宁静与繁华、秀丽与厚重都赋予了这里......同时也把一份岌岌可危赋予了这里......
可惜啊可惜......这大好山河岂容他人惦念?
山河一令九洲响,踏破铁骑还忠肠。
将军何曾劈豺狼,天地神灵扶庙堂!
随着阳光逐渐强烈了起来,雾气渐渐散去,周子舒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踏实到忘却了一切。
想来上次能睡的这般安稳还是在书院吧?
梦里,也是十分的清凉,他来到了一处小溪边,那里清净的很,也没什么人。顺着陡峭的山径沿着小溪走,他听见了一阵欢乐的嬉笑声,透过茂密的树丛,看见一群半大的孩童在小溪里耍水。
他凑近一看,里面竟有裴风、吴阶和书院的那些孩子。
“你们怎么在这儿?”周子舒问道。
“呀!师傅啊,”裴风光着膀子,咧着大嘴冲他笑:“你不知道,这里好好玩,先生让我们在此玩一会儿,不碍事。”
“你们先生也来了?”
“是啊,”吴阶道:“他们在那儿呢!”
顺着他的一指,周子舒看见卢念卿、卢老先生、温客行和郑熙儿在一棵盛开花朵的木棉树下说话。那火红的木棉树与周遭青绿的植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将三大一小的儒雅翩翩称的分外清晰。
“喂!”周子舒冲他们大喊,“你们怎么在这儿?书院呢?”
那三人只顾自己聊着,丝毫未理睬他的话,似乎听不见一般。
怎么会这样?他一回头,那些孩子似乎也听不见他说话一样,只顾着自己嬉戏。
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来,吴阶似乎听见了,他来到一旁的草丛,在里头找到一个婴儿,周子舒走过去正准备寻问,却又起了一阵大雾,雾气散后,所有的孩子都不见了!
周子舒大惊,再一回头,哪还有什么木棉树?哪还有什么念卿父女、小熙儿和阿温?
人呢?都去哪儿了?他慌张四下环顾,却见吴阶血淋淋的躺在河边,一旁的婴儿依旧啼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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