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暗了,一行人在迎风坡等了将近三个时辰了。
周子舒愈发焦急了:不会出什么事儿吧?按理来说,他们只要阻挡一会儿便行,若是挡不住,回来在一起想办法就是了,按理说这才一百里地,这么半天都没赶上来会不会是负伤了?
“我去迎迎他们!”他对着身后的人甩了一句。
“快别!”秦二娃赶忙上前阻拦道:“你们本就是我们保护的对象,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可担不了这责任!”
“可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还未等周子舒说出口,一旁的小道士便蹿过来,显然,他也急坏了。
秦二娃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一跺脚,说道:“再等一刻钟!若还是不见人,我们便先行走!”
“那怎么能行?”周子舒大声说道:“大家是一起出来的,怎么能这么做?”
秦二娃咬咬牙,说道:“任务重要!”
就待几人吵得不可开交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打断了他们。
众人连忙上前盯着远处山路的拐角处。
终于,马蹄声逐渐清晰,从山后面闪出一位年轻汉子驾马而来。
大家又喜又忧,上前迎他,待到临近时,周子舒抢先问道:“苗海,严指挥呢?”
苗海喘着粗气下了马,不敢看他的眼睛,只顾牵着马向前走着。
“问你话呢!严指挥人呢?”秦二娃一把拽住他,厉声问道。
苗海心里似乎有一层薄膜被刺破了一般,一股无名的伤痛从心里席卷而起,他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咽咽”地抽泣了起来。
“你哭什么?!倒是说话啊!你想急死我们?!”
所有人都知道出了什么事了,但是秦二娃依旧死死追问着,他觉得只要苗海没有说出那个字,那他们应该就不会有事。
“二娃,别问了......”周子舒双眼通红地上前拉住秦二娃,想让他别问了,但是秦二娃不信、不愿信,他死死拽着苗海的衣领问道:“人呢?!人呢?!”
“死了......呜呜呜......全死了......”苗海抽泣个不停,但那两个字依旧清晰地刺痛了所有人。
顿时,所有人的眼眶都红了,“呜呜咽咽”地哭成了一片。
“你他妈的......”秦二娃哭得痛骂道,但他终究没有骂出那句伤他的话,是啊,他若留下,不也是个死嘛,那样又有什么用,任务还未完成,救兵还未找到,多死一个人便少了一分完成任务的可能......
周子舒忍不住了,他没有办法做到别人所说的那样“坚强”,他做不到什么都过去的样子再去安慰别人,他转过身任由眼泪肆意流出。
那个人,那个令人讨厌的人,中午还在取笑自己、还答应相约要一起喝酒的人,转眼便没了~而任务依旧没有完成,国土依旧破碎,国人依旧受辱,他走得安稳吗?
对!他走的不会安稳的!
周子舒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哽咽说道:“追兵应该很快便会上来,我们走小路吧!”
秦二娃早就松开了苗海,他听到周子舒的这句话,呆愣的神情瞬间清醒了不少,说道:“对!严指挥没了,还有我们!我们要继续完成任务!”
说完,他掏出地图与周子舒商议起了具体行动路线。
人,果真是这个世界最复杂的生物了。
说来也怪,像汪秉昱那种仪表堂堂的君子,本是所有人的期望,后来竟做了为人不齿的叛徒;而像严鹏这种生得如此其貌不扬,又是为阉官童贯的眼线,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谁都瞧不上的人在最后一刻竟成了英雄......
这世间的人到底都是什么样儿的?谁能说的清?人,就和如今的天一样,时而阴晴不定,时而晴空万里,时而又风雨大作......那哪样的天才算是天真正的模样呢?
其实都是一样的,天就是那个天;人也还是那个人,只是遇到事情不一样,个人的选择便会不一样,不是选择后成为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而是人选择了后成为了什么样的人。
汪秉昱从一开始便是懦弱的,他心心念念的朝廷不派兵了,他的“忠诚”信念便随之崩溃了,他的内心只有自己。
严鹏是一开始便接受任命来到西北军的,没人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听童贯的话,但即便知道自己在西北军混不下去,他依然坚守任务,他没有躲避,他,是有信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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