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们听说了吗,雨墨城的柳长忠死了。”一背着长剑的少年开口道。
“就是那个天才剑修?”邻桌人问。
男子一听,瞬间情绪上涌,“对啊对啊,本来我都打算去云城和他切磋一二呢……谁知还没到地儿就出了这档子事,真叫人扫兴。”
另一人闻言,直拍桌子讪笑,
“就你?小兄弟,不是小爷我说你,就你这小身板儿,就是八百条命都不够人家造的。还切磋?.….这样。小爷我真心建议你先睡上一觉。毕竟梦里啥都都有。”
“你这厮,欺人太甚!”少年说着便要拔剑。
“欸,不是哥们儿,我就是说说,你还当真了?算了算了,看在小爷我心情好的面儿上,这酒我请了”随即对着远处道,“老板娘,这桌也算我的。再来壶竹叶青。”
……
雨墨城。蝉鸣连连,热浪静涌。
座座青砖白瓦堆砌的宅院,就着蜿蜿青石板和道道如镜面般澄澈平静的水路,俨然勾勒出了几分水乡独到的雅致。
而唯有一处景致,迟迟入不了这地的氛围。
倘若非本地人,总免不了在茶楼小坐,多半是打听城内的一处宅子。
宅子在郊外的一处偏地,那儿是成片的竹林,还有山啊水啊什么的,若是打远儿了望,就像落在雾里。
那处灵气也说不上特别浓郁,若是要转手卖掉的话……瓦楞上的飞花纹或许会是一个卖点,除此以外似乎再没什么别的了。
然这房子因为主人家的缘故,也数不得冷清。隔三差五的便有人来。
……
女孩坐在书案前,望着眼前半敞着的雕花窗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一束阳光挣脱了竹叶层层叠叠的遮掩,直直照向女孩的脸颊。
女孩似乎不想调整坐姿,于是下意识地顺手挡住,绛蓝色的眸子因这突如其来的侵扰一时无法全然睁开,正午的阳光,到底是灼目的,何况盛夏,于是乎疼得女孩生生落了泪。
冰凉干涩的泪就着女孩闭眼的片刻缓缓从面颊滑落,似是混杂着黯黯的忧伤一般,恍神间便消逝一空。
须臾,她缓缓放松手指,以便让余阳缓缓探入,腾出来的闲暇则用以适应这道灼目的光芒。
无意间,一片竹叶,落在女孩发梢。
恍惚间,时间仿佛回到了良久之前,她在院后的柳树旁放纸鸢,父亲坐在树荫下的石案旁品茶,母亲则坐在树下,饶有耐性地为父亲编织剑穗。
那样的午后,总是让人觉着闲暇正好。
想到这儿,心里似乎又轻快起来,唇角也晕染出些许浅浅的笑意。
伸手抚了抚脸颊,依稀觉得有什么东西打在她脸上,湿湿凉凉。抬眼瞧了瞧不知何时黯然的天空后,才忽地发觉下了雨。
真好啊,她微扬起脸来,叫落在眼帘上的微凉雨水划过面颊,柔实而惬意。
“还缨,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开着窗淋雨,对身体不好。”一道略显清冽的女声道,随即将窗户关上了。
循声回头看去,便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妇人。
妇人看上去约摸三十岁左右,容颜历经岁月的洗礼而显得成熟优雅,指甲涂了红色寇丹,衬得皮肤更加雪白。
“母亲,父亲走了。母亲也会离开吗?”说罢又将头转了过去,不再看妇人的眼神。
妇人听了这话,愣了一顺,眉头微微蹙起,“为什么会这么想呢?还缨,你和父亲都是我爱的人。”
分明是笑着的,却不知为何让人觉着有些凉薄。
“嗯,母亲。”不是的,母亲。我都知道的,是你……害死了父亲。
听到了意料当中的答案,柳还缨袖袍中的双手不由捏成了拳头状,似是在挣扎,可到底还是选择沉默。
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外,面上一脸漠然,心底却不像面上般平静。
半晌,妇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抚了抚女孩的面颊,红色的寇丹染在了女孩的面颊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甚是醒目。
“母亲……”柳还缨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妇人的眼睛。
“乖,还缨。我的好还缨,睡一觉吧。睡上一觉……你都看见了,不是吗?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让你去地下配他了。要怪就怪他太爱我了吧。”
妇人的神色平静无波,那嫌恶的眼神仿佛不是在看自己的亲生孩子,而是在看一件肮脏无比的垃圾。
话毕,妇人拿出一块绢帕,将指甲上的寇丹细细抹去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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