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我的脑袋,他的嘴很自然地对着我的耳朵。至少在旁人看来,好象很自然。他的嘴凑在我的耳边,悄声说:“对帮助你的人,应该感谢,不要抱怨,即使他是一个自私的人。”
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是对的。不论帮助你的人是多么自私,但是,他既然已经帮助你了,你就应该感谢人家。我虽然承认他的话是对的,但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可是,我又不愿意在他面前表现的没素质,所以,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他居然对我笑了一下,说:“我们是校友,不用客气。”
我牙根气的痒痒的,心说,有你这样的校友,是我今生最大的不幸。我客气地对他说:“我没事了,你可以回学校了。”
他看我一眼,木然地说:“那不是爷们办的事。”
我嘲笑他:“你别糟蹋爷们儿这个词了,真正的爷们儿从不对女孩子抠门。”
他刚要说什么,忽然,传来了警笛声。随即,一辆警车停在我俩跟前。
警察对那个地方很熟悉,没几分钟,警车就把我和他带到一个小医院。
由于我的伤很轻微,警察把我俩放在医院就走了。
他在医院里表现的很绅士,他跑上跑下,忙前忙后,汗水把他的旧衬衫都湿透了。我当时心想,这个自私的家伙这么卖力,是为什么呢?他不会是为了讨好我吧?如果他想讨好我,那他可打错算盘了。
医生把我的伤口包扎好之后,我俩就走出了医院。
走出医院大门,我问他:“总共花了多少钱?”我不想欠他什么,尤其是在钱财上,对这种见钱眼开,嗜钱如命的钱虫子来说,在钱的方面必须和他算清楚。
他拿出一叠单据,说:“钱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才知难。这是你看病的所有花费,总共是312.55,幸亏你给了我200佣金,否则,我都没钱给你看病。你算算吧。”
他把那叠单据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那叠单据,看也不看就放进兜里。他看着我,眼里露出一丝惊讶,但是,他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往常那种平静的表情。他劝我:“你还是算算吧,也许我会算错了。”
我不无讥讽地夸奖他:“我相信你的计算能力,你肯定不会算错,尤其是在金钱方面。”
按说,他刚刚帮助过我,我应该对他心存感激,不应该讥讽他,可是,刚才他那种冷冰冰的和我谈钱的方式,我实在不能接受。
他似乎没听出我话语里的讥讽味道,他说:“谢谢你的相信。”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彬彬有礼,还微微鞠了一躬,好象英国绅士那样。
在我的眼里,他这是在装傻充愣,他是在反讽我,反讽我缺乏涵养。我心说,好吧,我不讥讽你了,也不嘲笑你了,从现在起,我也冷冰冰地和你谈钱。于是,我学着他的冷淡样子,对他说:“其实,这笔钱应该由你付。”
他吃一惊,瞪大眼,问我:“为什么?”马上,他就恢复了冷静,他又冷静地说:“你给我一个理由。”
我理所当然的样子,告诉她:“因为我是为了看你才摔倒的,事情由你引起,你当然应该为我的伤负责。所以,这笔钱应该由你付。”
我必须得承认,我这是在强词夺理。
他盯着我,开始思索。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趁热打铁又狡辩说:“我记得你说过,你只尊重事实,刚才的事实是,我在回头看你时摔倒了,难道不是吗?你不会要否认事实吧?”
他说:“我当然不会否认事实。”他说话时平心静气,眼神仍然是思索的样子。
我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他后边还有话要说。见他承认了事实,我不容他说出后边的话,立刻乘胜追击:“既然你承认事实,那么,你说,这笔钱是否应该由你付?”
他冷静地说:“这个问题,我想咱俩可以放一放,我现在想知道另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我不知他在搞什么鬼,心里立刻加了小心,谨慎地说:“你说吧,什么问题?”
他盯着我的眼,似乎要透过我的眼,看到我的内心。他问:“你为什么要回头看我?我不希望你给我一个撒谎女孩的印象。”
我反问他:“你以为我为什么回头看你?你以为我是喜欢你吗?”
他说,所以:“我想知道真实的答案。”
我如实告诉他:“我虽然骑车离开了你,但是,我感觉,你应该没有骑车离开我,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应该还站在原地看我。为了证明我的直觉是对的还是错的,所以,我就回头看你。这是我回头看你的真实原因,信不信由你。”
他认真地点了一下头,说:“我信。看来,你挨摔确实是因为我引起的,好吧,这笔钱由我来付。”
他竟然会这么痛快地承担了这笔钱。实话说,我都没想到他会承担这笔钱,更别说这么痛快地承担了。我一时蒙住了,有点不敢相信,我试探着问:“你说什么?你再明确说一遍。”
他仍然一副平淡的表情,清楚明确地对我说:“你今天看病的钱,由我来付。”
我看着他自行车里几个被踩扁的塑料瓶子,尤其是那个可乐瓶子,想起他中午在路边顶着酷日干吃馒头的孤独情形,想起他跟我要佣金时冷冰冰地样子,我问自己,眼前的这个孙斌,是我脑子里的那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孙斌吗?是我神经错乱了,还是他发疯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傻愣愣地问他:“你为什么要替我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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