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关门的不是上帝是上司

高山笑了：“被逼无奈？谁逼的？”

“嘿嘿，是一个年轻人逼的。他奶奶的。”

“他逼着你多挣钱，人家是好心，你怎么还骂人家呀？”

“他是好心？啊呸！他是他妈的狼心，他是想饿死他爹我。可惜，他老子我命大，命不该绝。他奶奶的球。”许立新生气地笑了。

高山好奇地问：“怎么回事？”

“嘿嘿，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我曾经在一个火锅店当过厨师。那个火锅店是一个连锁火锅店。一开始，那个店长是个女店长，这个店长通情达理，做事公正。后来，换了一个年轻的店长，是个男的。这个店长姓张。他上任的第一天，我为了讨好他，就主动跟他打招呼，想套近乎，我叫了句小张。你猜怎么着？那个王八蛋跟我急了，瞪起俩牛蛋眼告诉我，你不能叫我小张。我纳闷了，就问他，我不叫你小张叫你什么呢？他说，你应该叫我张店长，叫小张是没礼貌的表现，是不尊重我。我跟他争辩，我说，首先，我不是一个没礼貌的人；其次，我也不是不尊重你。我叫你小张，是因为我们都这么叫以前的店长。没想到那孙子跟我急眼了，说，你怎么叫以前的店长我不管，从现在起，你必须叫我张店长。人在矮檐下，不敢不低头。我心里骂他王八蛋，嘴上还得认怂。我说，对不起，叫你小张是我错了，从今天起，不，从现在起，我叫你张店长好吧？张张店长，不知者不怪，请你别生气了，好吗？张店长哼了一声就走了。我瞧着他那横着走路的样子，牙根直痒痒，真想过去踹乌龟王八蛋一脚。”

高山道：“你不会就因为这件事辞职，开起了包子铺吧？”

许立新咧嘴笑道：“嘿嘿，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还真没那个脾气，我真不敢踹那个孙子。你想想，我有老婆孩子需要养，我不会那么傻，一冲动就辞职。咱是成年人了，咱有理智。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冲动是魔鬼。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三分，心平气和，退一步，海阔天空。”许立新的话痨又要来劲。

高山笑着把许立新拉回正道：“后来你是怎么离开火锅店的呢？”

“那是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

“多小的事情。”

“感冒。”

“感冒？”

“对，就是感冒，就是感冒那么屁大点事，就断送了老子的工作。有一天早晨起来，我感觉头有点晕，走路感觉象踩棉花上，我媳妇给我量了量，38度。我媳妇让我请天假，我说请一天假要扣不少钱，现在物价这么贵，能多挣点就多挣点吧。我没请，坚持去上班了。中午过后，我实在坚持不住了，那时也没什么客人了，我就爬在案板上歇会儿。平常那个雷劈的店长不进后厨，那天不知道他想起什么了，来到了后厨，看见我爬在案板上，他就问我，为什么爬在案板上不干活？我说，我感冒了，累了，歇会。你猜那个孙子怎么说？”许老板说着说着有点气愤了。

“他怎么说？”

许立新忽然不气反笑，道：“那个王八蛋店长放了一个猪屁，说，想歇着回家，这是工作的地方，不是你歇着的地方。我心里噌地蹿出一股火。但是，我没有发出来。我知道发火的严重后果。我忍着火说，店长，职工得了病，你作为领导，应该关心一下职工。你猜那个王八蛋店长又放什么屁了？”

“他放什么屁了？”

“他说，你得病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关心你？你就是死了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心里的火一股一股地往头上撞。但是，我有父母需要我养老，有老婆需要我负责，有孩子需要我抚养，想想这些，我就把火压了下去。我说，你作为领导，如果关心一下职工，职工就会努力工作，火锅店的生意就会变好。他说，火锅店离了谁都会照样转，你爱干就干，不爱干就走人，这里不是你养病的地方。要想养病，回家，再不去医院。现在的工作不好找，想来工作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你一个。你快干活，别偷懒。我忍着心里的火，说，店长，我真的难受，我不是偷懒。店长说，你还敢嘴硬？你就是偷懒。难受你可以请假回家。还想挣钱，还想不干活，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你要么干活，要么滚蛋回家。我肚子里的火再也忍不住了。我噌地一下站起来。那个店长瞪起眼叫喊，你要干嘛？你还敢打店长？你要反了不成？我甩掉工作服，手指着他说，现在，老子不是火锅店的职工了。你在老子眼里也不是什么狗屁店长了。你现在在老子眼里就是一个狗屁。你再说一句，老子今天剁了你。我顺手抄起菜刀。那个店长见我真急了，吓的屁滚尿流地跑了。我就这样离开了那个火锅店。”

高山道：“之后，你就开了这个包子铺。”

许立新笑道：“不，那时我根本就没想过开包子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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