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垃圾站的妙用

李艳的蓝色轿车停在胡同口。

高山和李艳手脚麻利，钻进车里。高山还没坐稳，李艳脚踩油门，一声轰鸣，轿车向前蹿去。高山身子后仰，脑袋磕在了座椅上。虽然没磕疼，高山也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

李艳哈哈哈大笑：“胆小鬼。”

高山手指前边，心惊肉跳地叫：“车！瞧车！”

“哈哈哈。瞧着呢。我眼不瞎。”

高山微笑：“我不怕你眼瞎，我怕对方眼瞎，怕他愣往你的车上撞，你想躲都躲不开。”

“呸！你个乌鸦嘴，吐不出象牙。”

忽然，轿车打了一个滑，车身急速摇晃。高山的脑袋撞一下玻璃，碰一下椅子背，他抓住扶手，一副可怜相：“半疯儿，我刚42，正值美好青春，大好年华，我想再活500年。你慢点。”

“咯咯咯。你应该活1000年。坐好了。”李艳话音未完，脚下给油，车子立刻风驰电掣。

高山紧了紧安全带，抓紧椅子把手，一改刚才的嬉笑风，认真地问：“李艳，究竟出了什么事？不论多大的事，你不能着急。安全第一。”

李艳焦急道：“是我女儿的事。我女儿被三个小无赖堵在女厕所里了。”

“报警。让你女儿先报警。”

“报警没用。”

“怎么没用？”

“我们报过两次了，都没用。”

“警察不管吗？”

“警察都是教育一下就放了，屁事不管。”

“你老公呢？警察不管，你老公应该管。”

“我老公——。我老公只能看着，他什么都管不了。”

“你老公怎么了？他卧病在床吗？”

“如果他能卧病在床，我天天去庙里烧高香。”

“你什么意思？”

“我女儿一岁那年，他急性肝坏死走了。已经13年了。”

“对，对不起。”

“没关系。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拉着你来了吧？从现在开始，你好好想想，怎么制服那三个小无赖。让他们从此以后，再也不敢骚扰我女儿。你只要制服了他们，我有重谢。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怎么制服那三个小无赖。这事有点让人头疼。他们受法律保护，你打他们，你犯法；他们打你，不受法律制裁。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是，他们可以耍无赖，你不能耍无赖。他们耍无赖叫孩子小不懂事，你耍无赖叫无耻。难呀。”

“咯咯咯，你可别辜负了你的外号。要是这点小事你都不能解决，以后我就彻底看不起你了。”

“专心开车。我需要安全。”

“放心。咯咯咯。”

蓝色轿车向前飞奔，卷起一路雪花。

李艳的女儿叫小雪。今年14，初中二年级。这个年龄和当年李艳高山在杏花树下约会的年龄相仿佛。

小雪被堵的厕所在她家附近。厕所旁边是一个垃圾站。大家记住这个垃圾站，幸亏有这个垃圾站，高山才有了制胜法宝。

李艳和高山风驰电掣来到厕所边。

李艳一脚刹车，轿车发着刺耳的尖叫声，左摇右晃地停住了。高山又是一阵心惊肉跳，他请求道：“李小姐，咱们都大了，有点稳当劲吧。”

李艳没时间和他扯闲篇，她手指厕所门口，愤怒地告诉高山：“看见没有，就那三个小无赖。”

高山抬头，仔细打量。

三个小无赖穿着军大衣，带着口罩，歪戴着毛线帽子。一个红帽子，一个蓝帽子，一个黑帽子。一人手里掐着一根烟，斜靠在墙角。他们旁边就是垃圾站。在阴沉沉的天气里，三个人谈笑风生。

高山哈哈大笑，吩咐李艳：“你先下车，进厕所。保护好你闺女。我不叫，你不许出来。”

李艳问：“你打算怎么制服他们？”

“山人自有妙招，你不用操心。你保护好自己和女儿就行了。”

“你可别打伤他们。你不能犯法。”

“对待恶人的善，就是对待自己的恶。只要作恶，必须受到惩罚。如果他们这次不受到应有的惩罚，你女儿永无宁日。你放心，我不会犯法。你快走吧。”

李艳打开车门，右脚迈出去，她又停下了。

高山奇怪地问：“你怎么不下去？”

李艳笑道：“我还是不放心。”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不会担心我被他们打了吧？已经许久没有人这么关心我了，你真的感动了我。”

“耍贫嘴！我才不担心你。我担心你把他们打的太重，警察抓你，那样我欠你的情太大了。我可不想欠你太多的情。”

“我不用你欠我情。你赶紧走。”高山推李艳一把。

李艳下车，反手关上车门。她刚走两步，再次回头看车里。她的眼神里充满关切。

高山笑嘻嘻地对李艳摆下手。

李艳扭回头，愤怒地盯着三个小无赖。

三个小无赖看见李艳走下车，立刻支起身子。他们猥琐贪婪地盯着李艳，同时狠抽一口烟。红帽子对着另外俩人嘀咕两句，三个人迈着无赖的步伐，带着邪恶的笑，一摇三晃，走向李艳。

高山冷冷地哼一声，自言自语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饶。”

李艳厌恶地瞪三个小无赖一眼，不慌不忙地走进女厕所。

三个小无赖到了厕所门口，斜靠在车上，面对着厕所，发出放浪的笑声。红帽子对着厕所大喊：“大姐，你快叫小妹妹出来，她欠我们钱。”另外两个人起哄：“欠债还钱。”

小无赖的喊叫声立刻吸引了几个人过来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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