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风云录

第四章：鱼溪往事

鱼溪高中，花园式学校。除了一栋教师办公大楼是砖瓦混凝土浇筑，其他的教室，宿舍都是古朴典雅的木楼。楼外花园，一条水泥路贯穿校园的每一个地方。水泥走廊下面是一大片的柚子树，包围着偌大的环形操场。操场和学生食堂，活动中心被两个大的池塘相隔。池塘里荷叶连连，秋水深碧，鱼儿忽跃水面……

欧阳羽在父亲的陪同下到学校办理入学手续。找宿舍，布置床上用品，一个宿舍四张上下铺床，八个人，除了中间一条过道，挤得满满的。

来自不同乡村的同学，互相自我介绍。欧阳羽的父亲对那些孩子说，“大家都第一次离开家，要互相关照啊。特别是我这个孩子，腼腆得很，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给他讲出来。”

虽然欧阳羽家离学校也几公里的路程，但第一次离开家，那种孤独感随时间越久，越强烈。学校规定要半个月才能回去一次，特别是第一个归宿假前的礼拜五晚上，宿舍的同学都睡不着。第二天下午只有一节课，下课铃响，整个教学楼地动山摇的，奔跑的脚步声如潮涌般。

欧阳羽背着书包，一路疾跑一路蹦跳，心情阳光般灿烂。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

正处青春期长身体的欧阳羽每一餐感觉都没有吃饱过。一个礼拜天两次荤菜，回锅肉，红烧肉，或者肉片汤……

每次回家父母都让他要照顾好自己，尽量吃饱，可是每个月只有几块钱的生活费，再者他也舍不得。

冬天来临，得很早起来去食堂锅炉房打开水打热水，再到操场跑步做早操。从来在家喜欢睡懒觉上学迟到的欧阳羽，在这里是受了不少折磨。起来迟了没了热水，只能洗冷的。冰冷刺骨，痛得彻彻底底的。

最痛苦的是洗衣服，欧阳羽的手生冻疮了，包子似的，一边笨拙的搓衣服一边流泪。

思乡之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更加强烈。让他辗转难眠。

欧阳羽在一次次的承受力增强的过程中，心里也越来越成熟，慢慢的能够明白父母曾经对自己的教诲。

特别是对自己一向严厉苛责的母亲。

习惯了早起，习惯了晚自习下课后在操场里跑几圈，练一套拳，身上热乎乎的回去睡觉，感觉比过去安稳香甜。

大半学期过后，欧阳羽基本上习惯了学校的作息时间，想家的心情仍是挥之不去的存在着。

欧阳羽内向的性格注定没什么要好的同学陪他玩，放学后去办公大楼下的报刊亭浏览一番，或者去图书馆借一些文学方面的看看。后来发现还有武术方面的，就迷上了，一发不可收拾。

长拳南拳醉拳。刀棍剑……像一块海绵，想要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儿吸收了。

或许大多数武术爱好者都会有相似的经历：练习套路是提高技能的不二法宝，可在后来遇到的实战中，传统套路是那么的软弱无力！

或者说在强者面前不堪一击！

欧阳羽遇到的第一次挑战对手是朱校长的儿子朱少安。同年级三班的学生。

朱少安被同学私下叫朱公子，典型的不学无术，狗仗人势。对于那些来自农村的学生常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除了学习好的同学，镇上的干部子弟，有铁饭碗罩着的子女。好像能和他正常平等相处。在八九十年代，城镇和农村的差别化很大，嫌贫爱富这种风气普遍存在。

至少在鱼溪镇，这个比较偏远的地方，屡见不鲜。

欧阳羽和这位朱公子发生冲突，始于他的同桌蔡丽娟。蔡丽娟一张漂亮的脸蛋，眼睛明亮亮的，爱笑爱唱爱跳。和欧阳羽木头石头般性格简直是鲜明对比。

而蔡丽娟是班上唯一对欧阳羽最好的同学。欧阳羽的语数地史生政科目成绩都不错，唯独英语差劲。而蔡丽娟英语成绩可以说在班上无人可比，但是她语文都是中等水平。

两人的成绩总排名在班上基本上都是前五。欧阳羽稍靠前，特别是语文在四个班算的是一或二。为其他科目增不少分。

最重要的是班上他们两个是唯一的男女同桌的。

平时蔡丽娟很照顾欧阳羽，打饭的时候往往女生的人数少，排不了多少时间，蔡丽娟会招手让欧阳羽把碗给她一起打了。每次归宿假回来，总是有好吃的东西给他。

欧阳羽看着她，就想起了罗寒松，还有小学三年级班主任彭老师的女儿彭嘉敏。彭老师是支教知青，她女儿也是小公主脾气，欧阳羽和她同桌，也是她唯一讨喜欢的人。因为欧阳羽的与众不同吧！

经常迟到，成绩还那么好。还会画画，写的作文常常会在班上当范文。

小公主读书总是心不在焉的，考试的时候基本上靠抄，欧阳羽做题速度特快，两小时的题一般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完成了。所以同桌抄卷也很从容不迫。

可惜人生中对他好的人都离开了他，罗寒松叔叔走的时候是被工程队的汽车载走的，在工地上被一块滚下的石头砸伤了腿，送回了县医院，后来再也没有回来，据父亲说回到了他的故乡自流市。

而彭老师和嘉敏在他进入四年级的时候离开了村小，也回城了。走的那天，欧阳羽在拖拉机后面狂追，一直追到铁牛桥，在浓浓的的尘灰飞扬，啪啪啪的轰鸣声声中，一切消失在欧阳羽的视线里……

很久一段时间，欧阳羽都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怅然若失，郁郁寡欢的情绪中。

也许，注定了他的人生就是与孤独为伴……

一个礼拜五的晚上，欧阳羽在教室里看小说，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在楼梯自下而上到教室门口。一位女同学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欧阳羽，快，快去我们宿舍！丽娟被那个朱公子欺负了！”.

欧阳羽抬起头，望着女同学，不知所以，那同学满脸通红，急得拉起他，“你个木头！快去啊！”

欧阳羽懵懵懂懂的丢下小说，抬腿往教室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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