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狱

滴嘟滴嘟，下午7点左右S市某郊区，普通的民住房中发出了声声哭泣！

接到报警，不多时警察赶到了现场，封锁了现场！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老王头，这孩子真是可惜了。一辈子老老实实做人，没想到今天却成了杀人犯”。

“哼，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啥！要是我我也会像立刚那样，杀了那蛇蝎心肠的女人。只是可怜了他6岁的孩子，一辈子毁了。”

真看不出来平日里挺老实的一个人。

……

在邻居们的碎碎唏嘘声中，警察大致了解了现场情况。

“杨立刚，我们是西郊片区民警，现在我们怀疑你与这起故意杀人案有关，需要将你带回警局接受调查！

现在给你5分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快一点！”

民警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也十分同情，只能为他争取一些时间让他安排好家里的事。

“爸、妈，让你们操心了。”

“儿啊！我的儿啊！”一位年过6旬的老妇人，泪流满脸地痛哭着，盘坐在地上。

嘴里喊着：“儿啊，你怎么这么傻，我的傻孩子啊！你..你走了让我们这一家人可怎么活啊....”

杨父目光紧紧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他不相信这一幕居然这么突然。

杨立刚看着父母痛苦的表情，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爸，妈，是儿子对不起你们。”一个铮铮铁汉再也扛不住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快一点，你没多少时间了！”

“还没来得及让你们二老享福，儿子真不是东西，儿子对不起你们啊！”说完给他们二老磕了个响头。

杨父老泪纵横，抚摸着杨立刚的头，慈爱的说道：“孩子，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你做得没错！

记住，咱不丢人啊，你好好配合警察调查，争取宽大处理我和你妈等你出来。爸妈会帮你照顾好暖暖。”

杨立刚站了起来，郑重地点了点头，“爸妈，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

事情发生在2015年7月6日那个夜晚，杨立刚亲手杀死了自己生活了5年再婚的妻子。

暖暖不是她和杨立刚亲生的，所以平日里杨立刚经常会特别嘱咐妻子照顾好暖暖，也因为自己经常在外面干活，很难照顾到家里，就怕自己的妻子委屈了孩子！

让杨立刚奇怪的是，他好几次回来都发现孩子越来越不爱说话了，身上也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淤青，刚开始他也没怎么注意，后来询问妻子后，得到的回答是孩子在外玩自己不小心碰到的。

可能因为平时不怎么在意，有一次他意外早回来，工地发了工资，他提前一条天回来，想给媳妇一个惊喜。

可是他却亲眼看到了令他感到可怕的一幕，这个曾经在他面前十分温顺的妻子，却虐待自己的孩子，从说话的口吻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让作为父亲的他再也没法保持冷静，同时丧失了理智，失手杀死了他的妻子。

曾经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现如今支离破碎，谈起来都令人感到后怕。

监狱的一处角落，付志还开着台灯，这已经是第236个犯人了，一边思考着今天新犯来时的情形，做着新犯来时的情况记录。

付志的工作很简单，除了每天都要去做的一次谈话，还要关注这些犯人的生活和家庭情况。他热爱这份工作，除了爷爷的嘱托，他自己也正真的将这个事当作自己的理想追求。他的理想就是让每一个从这里出去的犯人能够适应社会，能够从新融入生活，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

每次有新犯人来的时候，他都会第一时间和犯人进行第一次交流，因为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他们会慢慢学会隐藏自己，当犯罪被聚集到一块儿以后，他们就会各自想到今后的生活，开始慢慢变得冷漠起来！

得到最真实的这些情况，并且对这些都做一个记录，这些数据就成了研究犯罪心理最好的资料。

岁月如梭，桌上的笔记慢慢变得多了起来。

付志计算过，每次从这道门出去的犯人再回来的有多少，会有多少人出去后能获得正常生活，可是看着调查后的数据，他失望了，也明白了，监狱在教育上并没有发挥多少作用。

他反复问自己，如果是自己有一天进了监狱，再出去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能不受到别人的歧视，能从新获得平等生活追求幸福的权利，会不会没有人去在意自己的曾经。

每每想到这。又自我否定的摇头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仅自己不能别人也不能，因为让别人再重新信任你很难。

可是明明进来的犯人有的改造得很不错啊，他们有的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有的也只是一时冲动，为什么社会也总是阻碍着他们，他知道自己的工作并不仅仅是一名简单管理犯人的狱警，而是从思想上去改变他们的老师。

付志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位大学老师，叫刘凡心，这位老师对他的影响很大，同时也是资助他读完大学的老师。付志的家庭情况不是很好，有几次差不多辍学了，就是这位刘老师给了他帮助让他顺利读完大学，刘凡心从事犯罪心理学的研究，同时也是法理学的博士，在各大网站上发表过自己的论文学说，其中有一篇论文叫做论二次犯罪的危害更是受到社会各界广泛的关注。经常受邀请到全国各地参加演讲和研讨。

付志还在大学的时候，家里的生活费总是晚到，有时候几天只能挨饿。虽然穷，他学习成绩非常好，所以学校的老师都喜欢他，刘凡心关注到他也是在一次上课点名的时候发现付志没在。平时每节课付志都会认真听完，很少会有缺课的情况，那个吴磊同学你知道付志为什么没有上课吗？报告老师，今天我们来的时候看到他还在床上，好像说自己不舒服一会儿就来。刘凡心就放下课本，各位同学你们复习一下本章的内容一会儿我回来提问，说完就离开了教室。

来到付志的寝室，敲了敲门发现门是开的，但是没人回应。走了进去发现这寝室到处都是脚臭味和一些方便面的味道，嘴里说到，“这些孩子比我们上学那会儿还不讲卫生，真是要好好管管了。”走进来后发现付志在二铺，不停的发抖，他叫了叫付志。

“孩子，同学，你怎么了？”

付志转过头来，抖抖索索的说：“刘老师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上不了课了！”

刘凡心见付志脸色不对劲，那张小脸苍白没有血色，用手摸了摸付志的头，很烫。皱眉。

“高烧了，孩子你咋不去医院，在这睡会好吗？”

“老师，我家的生活费还没有来，我没钱去！过几天我再去看。”他弱弱的说道。

“唉，你这孩子。来老师带你去看。”他叹气。

“不用了，老师！太麻烦您了。”

“你这臭小子，我是你老师，你有困难老师帮你是应该的。”他佯装生气的说道。

看着这位老师，付志内心深深的被触动了心里滑过一道暖流。平时老师很严肃，没想到会关心他。

知道不去也会影响学习，但是他身子浑身无力，一时起不来。他一脸尴尬的看着老师。

刘凡心笑了笑，蹲下身子：“小子来老师背你。我这身子骨可硬朗了。”

付志眼神湿润的点点头，手慢慢的搭了上去。

老师背着他一步一步朝着学校的医院走去。

“那个李医生，来来来帮个忙，把孩子弄到床上。”

一位中年妇女戴着眼镜，十分文静和蔼，脸上挂着微笑走过去，“是刘老师啊，这是怎么了？”

“这是我的学生，发高烧，没去上课，所以带过来让你们给看看。”

“好的，同学来让我给你看看。”说着拿着医具开始检查起来，她温柔的问道：“同学你哪里不舒服？”

付志：“我就感觉头疼，浑身没劲。”

“那你最近上厕所有什么问题没有？”

“有，就是有点拉肚子！”

李医生疑惑道：“按道理发烧也不会拉肚子，你不会是吃坏东西了吧。告诉我你昨天吃的什么？”

“昨天？昨天啥也没吃就喝了点水。”付志老实的回到。

“没吃？咋能不吃饭？那前天呢？”她瞪大眼睛，再次问道。

“前天...前天就早上去食堂买了几个馒头。”付志尴尬的低头回答着。

李医生想了想，“孩子你几天没吃东西，没力气是正常的，但是你咋不吃饭呢？”

“我生活费没了，这个月家里还没有给我寄过来...”他弱弱的回答。

李医生心底叹息，起身安抚道：“那我给你先拿点葡萄糖，你喝一点，等会给你打点滴。好了以后你要按时吃饭，不然看病也要花钱啊！傻孩子。”

说着摇摇头去配药了。

“刘老师，我给你添麻烦了！”

“嘿你这孩子，说啥呢！有困难很正常，男孩子不怕遇到困难，重要的是学会解决困难。今天老师帮你，以后也要靠你自己，知道不。”

耳朵里传来老师严肃的声音，心里很暖他勾起嘴角坚定地点头。

“嗯，知道。谢谢你刘老师”

眼神湿润的看着老师出去的背影。

很久没有得到关爱了！从家里出来以后，为了给家里减少负担，他很少回去，而且暑假经常到外面打工赚学费。

这个学期学业很紧张，所以没办法出去找兼职，所以才会这样。

李医生进来了，给了他一支葡萄糖，同时也给了他100块钱，把它塞进他手里。

“来，这是你老师给你的，医药费他给你付了，他说他先去上课了，你好了自己回去休息休息。”

还没接过钱，付志就眼泪掉了下来。

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报答帮助过他的人。

在此之后，付志和刘凡心熟络了起来。刘凡心也喜欢上了这个爱学的孩子，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都会特别留意他。

付志每次下课都会和老师一起到食堂吃饭，然后到操场上谈天说地，讨论问题。慢慢的他受到了刘凡心的影响，有了自己的理想，大致努力的方向。从那以后他们无话不谈，刘凡心不仅是付志学习上的老师，也是人生路上的知己。

他拿起了手机，拨给了自己的老师，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的老师他的想法，和现实存在的问题。他不记得这是第多少次他们在交流，但是他知道对于这个问题老师明显非常热心，并且愿意帮助他。

刘老师有一天告诉他，自己在研究一个课题，这个课题是关于制度对人类生活带来的改变的问题，同时也做了一个比喻告诉他，为什么人们给牛圈和羊圈建造得高低不同，牛和羊在这样的环境中是怎样的。后来有一位养殖者突发奇想，如果让饲养的环境改变，会不会饲养的牛或者羊身体状况和肉质都会不一样，结果大胆的他做了这样一个实验，将牛和羊从一个很窄的环境中换到了一个宽阔的环境中，并且将每次投料喂养的位置改变，通过在投料喂养的途中设置了障碍，有陡坡，水池，还有树林。实验了一段时间，他发现被饲养的牛羊情绪特别稳定，吃食得情况很好，生病的几率降低，抵抗力都很好，肉的味道和质量都很高。于是他成功了。

“是的我可以打电话给我的老师。”于是电话那边两人又开始了大学生涯的交流，几个小时候，刘凡心知道了付志遇到的情况。

语重心长的对他说。

“付志作为一名国家工作人员，为人民服务的初心在你身上得到了体现，老师十分欣慰，但老师也要告诉你作为一名管理者，你的角度时刻发生改变，可能你在这个位置太久了思维很局限，或许你可以换个环境，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制度对人类生活产生影响的问题吗？或许你可以从这方面想想。”

付志听完老师的电话，挂了之后，久久陷入了沉思当中。

是的我一个人再怎么去改变也只能改变到一个人，精力也有限，我帮助不了那么多人，也许这本来就是一个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制度，要想改变制度，要怎样的制度才能带来改变，这可能吗？

付志陷入迷茫了之中，开始质疑自己到底要不要这样继续下去，或许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苦，这是一种理想与现实的冲突，这是一种自我否定的冲突，这是属于他自己的煎熬。

从食堂出来，穿过大门，回到自己的办工桌。看着自己桌前的一个女孩的照片，这个女孩是暖暖，回忆起暖暖对他说的一句话，“叔叔救救我爸爸，你不是警察吗？我爸爸是为了保护我，他不是坏人，叔叔救救我爸爸！”

是的，杨立刚虽然触犯了法律，但是本质上他是一个好人，他做了一命父亲的职责。

杨立刚是一名建筑工人，经常在外地给工地做模型和建造，需要经常到外地出差，她的妻子红敏在家带孩子，因为前妻死得早他带着孩子和红敏重建了一个家庭。每个月的工资他都一分不少的带回家，让红敏带好暖暖，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有一次他从家要到外面去上班，正好有东西落在家里没带所以他就又返回来，到门口的时候他听到了里面隐隐传来的暖暖的声音，也听到红敏的尖笑声。于是他轻轻打开大门走到窗户，去看。这一看不得了，暖暖除了身上的伤，触目惊心以外，红敏让暖暖脱了衣服跪在地上，将手按住暖暖的头，将管子套在暖暖的嘴上用滚烫的油去倒在她的嘴上。

她的妻子红梅面目狰狞的怒骂着他的女儿。

“小野种，这几天舒服了是不是，你爸爸回来，老娘天天要看你的脸色，还要伺候你，吃这吃那，我让你吃！我让你吃，现在就让你吃个够...”边说边用油从管子倒下去。

暖暖发不出声，惊恐又害怕，一直在挣扎着。

杨立刚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这就是平时在自己面前对自己一家人都很好的媳妇，平时表现得尊敬长辈关爱自己的女儿，可是现在？

看到这样的暖暖他终于忍受不了了用力的敲击着门，大嗓门的吼到：“开门红敏，你这个贱人，我没在家你居然这样对我的孩子，快点开门，看我今天不把你弄死。”

听到立刚的声音，红敏一个哆嗦手中的东西掉落她十分害怕的解释道：“不...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是...是暖暖不听话，我在教她。”可是她没想到手中的油会打落在了暖暖的身上，暖暖立即发出了令人心痛的惨叫。

她看了一眼暖暖同时害怕地跑到门后企图堵住门，她害怕杨立刚此刻进来，真的会杀了她。

一声声撕心裂肺叫喊声，杨立刚此时此刻头脑空白了，疯狂了，他拿起手中的铁锤不断用铁敲击着门，很快门破开了，他冲了进去，拿起了铁锤狠狠的砸向了红敏的头。

然后抱起地上的暖暖就往门外跑，送到了医院。

后来报了警！红敏因为流血过多死亡，杨立刚被起诉到了法院，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虽然有正当防卫但是防卫过当，也被判了5年。

付志，经常会去医院看暖暖。暖暖告诉他，她不需要什么礼物，他就要爸爸。

她要一个家，杨立刚进去了，年迈的父母还要照顾暖暖，一家人眼神变得淡漠了，变得失去对生活的向往，每次只有提到杨立刚表现好，减刑了，他们的眼神中才会透露出期盼和希望。

他们的希望和生活都是杨立刚，但是杨立刚的希望不也是他们吗？

暖暖还告诉他，自从她上学以后，同学们都嘲笑她，说她爸爸是犯人，是坏人，她被他们讨厌。她一开始理直气壮的辩解最后也成为了无声的忍受。孤独，冷漠，质疑她成为了另一个受害者。法律却不能去保护她，只能自己承受。

不，不该是这样的。

付志双手握拳，击打在桌子上。我要改变，我不能认输，如果现在我承认了自己无能为力，那我也会成为一个我所讨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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