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颜凉昀披着白裘，雪打在红梅枝头，更添几分明艳。他手指微颤着抚上点点梅瓣，远处锣鼓喧天，隔了这么久，都能听到。一下，一下，敲打在他心上。

他，娶妻了。

颜凉昀握住红梅，脸上毫无血色。他娶妻了，那他算什么，往日里的温情，又是什么。

他想穿过连廊，看看他往日的良人，究竟为何……

可他没有多余的力气了，这副身子，如此虚弱。

早晨，傍晚，那人终于踏着夜色来了。颜凉昀卧在榻上，远处的喜色无时不在折磨他。他抬眼，打红的喜色灼着他的眼。

顾潇看着脸色苍白的人，眼中闪过痛色。“阿昀……”

“阿昀……”

颜凉昀笑了笑，“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恭喜”

“顾郎，你成亲了，你终于还是成亲了。”他声音清淡，“既如此，你为何要招惹我？”

“你说过什么，可还记得？”

“你说你心悦我，喜欢我，想同我过一世。我抛却一切来回应你”他神色激动，“你是怎么说的！”

顾潇忙走向他，“阿昀，你别激动，你身子不好，不能动怒……”顾潇内心焦急，“阿昀，你信我，我是真欢喜你，我……”

“呵，怎么，你违背了诺言，我连生气，也不许吗！”

“阿昀”顾潇抱住他，吻了吻他的嘴角，似有些慌乱，“我记得，我都记得我在世一日，便会护着阿昀一日，我心悦阿昀，我记得！”

“那年你说你愿意和我过一世，你不知道我多开心，阿昀，我说过的话，从来不忘，尤其是你。你信我，好吗”

……

颜凉昀被他抱入怀中，顾潇身上一袭淡淡的梅香。他忽的想起，也是那年的大雪天，顾潇着一身红衣，站在雪地里，手撑一把纸伞，红衣中兜着满衣袍的红梅，“阿昀，阿昀，你给我做些熏香吧，就用这些梅花，怎样？”

“我又不是女儿家，如何会做这些？”话音刚落，顾潇边抖花瓣，边靠近颜凉昀，顾潇包住他，“可我喜欢阿昀，想要阿昀给我做。”

“好，我给你做”

“好，我信你”颜凉昀闻着梅香，望向顾潇。这人今日红衣宴宴，可偏偏，不是为他穿的。

顾潇心中惊喜，“阿昀，真好！我，我”一时有些无措。他吻上颜凉昀的脸颊，很凉。心中的惊喜瞬间就褪去了。阿昀的身体，如此冰冷。顾潇忍不住抱紧他。想把怀中人的凉寒驱去。

“今日不是你的大喜之日吗，不去抱你的娇妻，抱我做甚！”冷不丁听见颜凉昀的话，顾潇轻抚他的长发，“哪里有什么娇妻，我只有你”

“阿昀，你莫再生气，我在这里陪你，帮你取暖可好？”

也不等颜凉昀回答，脱鞋入榻，拥住颜凉昀。顾潇心里欣喜有之，愤怒有之。他真未想过阿昀会很快谅解他，他也不能告诉阿昀事情始末。那些人都该死！想起前院的女人，眼中杀意闪过。她最好，说话算数，否则，他不介意，把她对阿昀做的事，百倍还之！

顾潇抱着颜凉昀，身体的热度温暖着颜凉昀。似乎，没那么冷了。感受到顾潇的暖意，颜凉昀闭上眼睛，沉沉睡去。顾潇弯着嘴角，眉眼里尽是温柔。

忽闻脚步匆匆，顾潇神色一凌，示意那人出去等候。顾潇小心的替颜凉昀掖好被子 ，轻轻出去。

“范阡，你来此作何？”顾潇沉下脸。

“公子，新夫人在新房等您，久不见公子，故夫人差奴来此。”

“请公子前去”范阡面带微笑。顾潇冰冷的视线扫过，范阡生生打了个寒颤。“夫人？什么夫人？我这府里可没什么夫人！”

“告诉那贱人，休要再耍花样，今晚子时之前，公子我必须见到颜凉沨和医荀，否则，她爹对颜家做的事，必要她百倍痛还！”

雪仍下着，纷纷落在寒梅上。范阡心下微沉，遂回去复命。顾潇见雪不败，看花不榭。神使鬼差的，他抖落枝上新雪，摘了满衣袍红梅瓣。

他心想着他的阿昀，曾经为他笨拙的学制香，那香沉下岁月，满身香痕。

……

颜凉昀次日醒来，不免叹息。身体越来越差，这一睡，竟睡了如此之久。他坐起身子，便见侍女兰钰红着眼眶，“公子，你可醒了”

糯糯的哭腔，兰钰愤恨道，“公子，顾公子他，他……”“我知道了”颜凉昀抚了抚她的脸，“莫哭了”

“公子，那你怎么办？”

颜凉昀理了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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