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给余晨补习的这两个礼拜，我们一直是在学校，因为到家里去总是太吵，学校里放学之后反而安静。

因为教室门会上锁，所以我们一直在学校的花园墙上补习，下雨的时候，就会在教学楼的一楼大厅里。

我没想到的是，我给余晨补习的这段时间，也会成为我与他的一段美好回忆，包括补习是他不知不觉睡着的样子，也有我给他讲数学题是，他却引申成了一个幽默风趣的笑话，逗得我咯咯直笑，还有他把一个英语单子翻译成不伦不类的汉子读音。

这是后的我们还不懂爱情，却非常想接近爱情，我觉得我们这样就是爱情，可是却没有勇气说出来。

这种朦胧的感觉，确实很美好!

两个礼拜的时间真的很快，一晃眼也就过去了。

中考过后，没出任何意外，我考上了县一中，而余晨只考上了职教中心。

我们两个一起看完分数，一起回家，路上，我们谁也没有提起分数的事。我们一起聊以前，我们聊春天放风筝时的小草嫩芽和青杏桃花，我们聊夏天盛绿下的汪汪碧水和冰棍秋千架，我们聊秋天黄叶上的脚步吱呀和农民庄稼，我们聊冬天雪地里的洁白雪花和滑雪二傻。

余晨笑着道：“还记得我们十岁那年吗？就是冬天里拖着二傻滑雪的那年!”

我稍微一想便记了起来，那是我跟着余晨做第一件坏事，到现在想来也依然愧疚。

“嗯，记得，现在想想，而是死的时候出现那种天气也是应该的。”我笑了笑。

“你别那样说，我有些害怕!”余晨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是万里无云，才重新恢复了笑脸。只听他继续说道：“我记得那一年的冬天，是我们第一次堆雪人，第一次打雪仗，你也是第一次被我拉着滑雪，还跟着我们一群男孩子欺负二傻!”

“什么呀，是你们将二傻绑在木板上然后用绳子拉着木板在雪地里滑行好吧？我记得那次二傻还受伤了呢！”我说的时候，昔日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是啊，现在想来，二傻也真是可怜，我记得那次摔伤二傻之后，二傻妈还在巷子里到处喊着嚷骂过，老太太也是因为那件事才一病不起，一直到殁了也没有再站起来!”余晨也有了些回忆的神色。

“唉!不说二傻了，说起来我就会打冷颤，他应该算是我们村最可怜的一个人了!”

“好!”余晨答应了一下之后便不再言语，默默地向前走，我一时间也找不到其它话题，我突然有些暗恨自己，为什么要说出不聊那个话题的话呢？现在好了，两个人都没了话题，就连空气也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

早知道这样就不换话题，虽然二傻的话题凄惨，但起码也有可聊的东西，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尴尬。

我们并肩而行，这个时候，让我想起了其它同学的玩笑话，说我和余晨在谈恋爱。现在看看，还真像那么回事。二八年华，正是青春懵懂之时，谁又不曾想过一段怦然心动的恋爱呢，而且我和余晨走在一起，从身高上看，也没有任何违和感，我自己都觉得像是传说中的郎才女貌!

只是，今天这个日子，想那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确实也不太适合。从今开始，我就再也不能喝余晨在一个学校上课，从今天开始，我们再也不能同时上学放学，从今天开始，我们聊条平行线的生活，终于变成了方向不同的射线。

快要到家的时候，余晨停下了脚步，我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问。虽然我现在想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但心中也明白等回到家后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我们以后再也不能一起走这条路，意味着从此各自孤单。

果然，余晨看向了我，连眼神也变得迷离，余晨道：“以后去了一中，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只这一句话，便仿佛提起了我隐藏在心中许久的悲伤，我觉得我不能哭，我应该笑，我应该把自己最好看的一面留成以后的回忆。

“嗯!”我微微低下头，过了好一会，我才说道：“以后就别再打架了!”

余晨也轻声答应，随后又微笑着说道：“去了一中，如果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就告诉我，我去帮你教训那些人。”

“我们……可以拥抱一下吗？”我下足勇气后才说出了这句话，毕竟这个时候的我，觉得拥抱是情侣才能做的事情。

可是，我和余晨并不是情侣，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想要拥抱他，也许这是想要留他在身边的下意识想法吧！

余晨向前一步，离我更近了一些，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时的温热气息。

余晨缓缓伸出手臂，将我的头揽入怀里，然后是时间禁止，仿佛一切都已经禁止，我贴在他的胸膛，可以听到他的心跳，还有他臂弯的温度。

余晨似乎流泪了，因为我感觉到有水滴落在我的脖颈。

虽然我不想结束这个拥抱，但我心里也清楚，一切已成定局，我们以后只能在不同的地方上学。我现在开始有些恨，恨余晨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如果他能好好学习的话，就能和我考上同一所高中，然后我们还能一起上学。

其实我也有过跟着他去职教中心上学的想法，将来考上一个幼师，或者学个计算机什么的，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可我心中却又不甘，当然，其中也不乏父母给我的压力。

和余晨的拥抱结束后，我故作无意的看了一眼余晨的脸，发现并没有哭过的痕迹，难道刚才是我的错觉？可是那个错觉也太过于真实了吧，甚至于到现在我的脖颈处还有那种感觉。

回到家里之后，父母听见我考入县一中的消息后，开心的不停夸我，甚至于母亲今天还炒了几道菜来庆贺。

可我，虽然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但就是高兴不起来。我的脑子里满是余晨，我想着我们的以前，还幻想着我以后一个人上学的日子。

也许，人这一辈子，总会有一段路需要自己一个人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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