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衣服好几天没换过,头发也没洗。几天的不吃不喝让她几乎精疲力尽,头抵着冰冷的墙,谁叫她她都不理。
有人说绝望到了极致,便会有重生的希望。
沈洁却是在想,一个人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算绝望到极致。是所爱被夺还是所求不得,或许,到现在这一刻,她彻底明白。
绝望到极致,是自己从未被所爱在乎,从未被所求光顾的失落,是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光是呼吸着,就好像尝遍了人世间的心酸和苦难。
沈洁闭了下酸涩的已经流不出任何眼泪的眼睛,往里面靠了下。
万能龙套:“有人来看你了。”
门口的小警察朝沈洁喊了两声。见沈洁没反应,打开门来想看她。
小警察还没来得及碰到沈洁一点,就被人从后面牢牢拽住,拽的他手腕疼。
周云简:“别碰她。我来。”
周云简压低了声音,冷了一张脸。
几步跨进去,抱起她就往外面走。
她好像又瘦了不少。抱起来很轻。
之前她都是难过的,只要她不想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哪怕是一秒,都会有人救她出来,可她不想出来,她想躲避,躲避一件事,躲避一个人。
躲避那颗心。
满心沉浸在悲伤里的人,不过是在等一个救赎。
沈洁压抑的心情,在见到周云简的那一刻,才稍微有了点缓和。可她也不敢抬头看他的脸,只能让流出的泪水擦到周云简的衣服上。
那衣服上,有久违的洗衣液的味道。淡淡的,带着夏季的味道,沁人心脾。
周云简:“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可以带你出来的。”
周云简把她放在床上,蹲下身子帮她脱着鞋袜。
语气里颇有些责怪的意味。
沈洁:“不想说。”
一开口,沈洁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早都沙哑的不成样子。好几天未进食,胃里也火烧火燎的。
她知道自己的身上早都臭了,味道很大,可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发会呆。
周云简气的咬牙,大手抚上她的衣服,周云简把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都褪了下来,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沈洁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上只剩一件两件小内衣。
沈洁:“你干嘛?”
那张很久没有表情的脸突然变成了红色的,像在滴血。
沈洁:“流氓啊。”
边说边去推那只放在她内衣扣上的手。
周云简只用一只手就把她制止住。另一只手继续去解那扣子。
周云简:“你调戏男人不是挺有一套的吗?你这老脸还会红啊?”
沈洁的脸比之前更红,不敢挣扎。她感觉到了胸前的凉意。吓的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周云简跟拎小鸡一样把她从两个胳膊下架起来,抱到了浴缸里。
周云简:“你先自己洗,不到一个小时不许出来。都臭成什么样了?我去给你做饭。”
周云简把她丢在浴缸里就去外面做饭了。他是真没想到,换男人如此勤快的人,帮她脱个衣服居然害羞成这样。
可真有意思。
不过,身材还……不错。切完西红柿的男人往浴室看了一眼,给锅里倒入了油。
沈洁:“周云简。”
小猫一样的声音。
沈洁:“我想吃火锅。”
周云简:周云简“……”
沈洁:“我知道你会做。冰箱里有食材。”
周云简应了一声,把鸡蛋和西红柿盛了出来。
又去冰箱找食材。
四川姑娘,就喜欢吃个火锅。简直是无辣不欢,周云简翻了几下,发现都是些辣的调味料,随手拿起一包就往厨房走。
沈洁待在浴室里,脸还是红。
她想起来,高中的时候,周云简研究食谱研究的厉害,从各种小巷子里找食材,往往最美味的,都藏的最深。
他最喜欢做的就是火锅,但他并不喜欢吃。太辣了,他觉得作为男生真的是忍受不了那个味。
沈洁:“你还欠我一顿火锅呢。”
沈洁将头绳取下来,用水沾湿了头发。
他过生日,没有邀请她去。不过是告了个白,弄的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不知是该说一句周云简太小气,还是沈洁心太大。后来上晚自习的时候,她听到班上的女生说生日是在他家过的,他做的火锅简直太好吃了。
背着书的沈洁将书放在桌子上就走了。那节晚自习她没去,坐在操场上思考了一晚上的人生。
她记得,那个夜晚格外的短。她还没想好以后要怎么面对,她们就已经下晚自习了。
坐在操场上的时候,抬起头还能看见几颗天空中的星星,亮亮的,风吹过黏腻的皮肤,那么美丽的景色,她却直犯恶心。
就好像还能闻到他们衣服上那股子浓重的火锅味儿。
那个时候,她想,是他周云简。欠她一顿火锅。一顿有所有人,却唯独少了她的火锅。
她打开浴室门的时候,一股熟悉的火锅味扑面而来。
周云简:“洗好了?怎么样?香吗?我觉得我的厨艺该是退步了才对,毕竟已经好几年没做过了。”
周云简拉开板凳,示意她坐下来。
沈洁:“嗯,香。”
沈洁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烟就点了起来。她已经习惯了烟的味道,不抽烟比不吃饭还要难受。
周云简:“听话,别抽了。吃饭了。”
周云简温柔的拿过她手里的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整整一大锅煮好的菜被端上来。入目是辣红的颜色,根本看不出来里面放了什么。
沈洁:“你放了什么菜啊?”
沈洁拿起筷子搅拌了一下,夹出来一片莲藕。
赶紧放到了自己碗里。
周云简:“放了年糕,莲藕,山药,还有你爱吃的。”
周云简也拿起筷子,他知道那汤辣的难以入口,但他想尝一下,尝一下这个小馋猫喜欢吃的东西到底有多好吃,能一吃就是多年。
沈洁真的很久不吃了。一来她那个烂到不剩下什么的胃不允许,二来她自己也不会做。c市是以甜食为主的城市,刚来的时候,吃碗麻辣烫里面的汤都是甜的,这里很少有正宗的四川火锅。
至少,那个辣味,不是容易模仿的。
所以她囤了很多的食材在冰箱,想着万一哪天遇到个不开眼的,能做一顿给自己吃也是不错的。
可没想到,他来的还挺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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