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之心（2）

潇潇这没有半分犹豫的允诺反倒令九幽之主吃了一惊：“你竟不问问后果？”

“后果于我而言不重要，只要能得到那三滴血，怎样都可以。”潇潇直视着形容枯槁的一面那刀锋一般审视的目光。

“很好！”九幽之主伸出如同枯枝一般的手指，轻轻从潇潇脸上滑过，嘶声笑道：“九天竹仙的玲珑之心，我等了许多年，如今，你终于来了。”

“这样做是不是不好，这小仙本就只余了半数仙命，若是剜去她的玲珑之心，说不定会伤及她的性命！”九幽之主雍容华贵的美妇人一面突然开了口，向那枯槁的一面制止道。

“你闭嘴！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更何况，那布巴克已入九幽五浊之地百年，无数种生灵的玲珑之心皆不可将之恶魂净化，为了压制那他的邪性，你我耗费了多少元神，你自己心中清楚。而那布巴克生性与竹灵相克，也许这小竹仙的玲珑之心，是炼化他的最佳选择。”

枯槁的一面全然不顾另一面的阻止，一双萎缩的枯手闪着耀眼的金光，在潇潇的额上颤抖着，仿佛一个正在编织杀人之网的林中女巫。

在那双枯手触碰到她的一瞬间，潇潇全身宛如置身冰窖，她感到本能的恐惧，感到自己的身体被那张无形的杀人之网渐渐收紧，有近乎窒息的濒死感。

“去吧！”

突然，从九幽之主的掌心吞吐处一团冰蓝色的焰火，那焰火直逼向自己的心脏！碎石飞扬之间，山谷之中本就微弱的光线在此刻尽数消失黯淡，无尽的黑暗向潇潇席卷而来。

九幽之主那张枯槁的脸浮出狂喜的笑意，这九天竹仙的玲珑之心，此刻唾手可得！

有骨肉碎裂的声音响起，大团鲜血飞溅而出。

潇潇忍不住惊呼出声，有温热的鲜血迸溅到她的脸上。然而，虽然身上已沾满血迹，她却没有感受到半分疼痛。睁眼看来，竟是噬灵挡在她身前，替她献出了自己的玲珑之心。

九幽之主尖利的指甲深深刺入他的身体，又从他的后背透体穿出。

是他在关键关头，为她挡住了这致命一击。为什么要再一次为了她伤害自己？

看着噬灵蹒跚倒下，潇潇的心不知为何感到剧痛，泪水不自主落下，她抱起噬灵，哭泣道：“为什么？古神为什么要一次次委屈自己！”

噬灵面色惨白，他蹙了蹙眉，抬袖擦去潇潇脸上的鲜血，轻声道：“别哭，是我自己愿意的。”

噬灵体内的鲜血从心口处汩汩涌出，却忍痛向九幽之主一字一顿郑重道：“请上神履行，三滴血的承诺。”

九幽之主美妇人的一面眼中并无枯槁一面的骇然神色，似乎对噬灵献身的情景早有预料一般，扬手划过眉心，拈出三滴精血，幻成三株曼珠沙华一般的赤色莲花，递予噬灵，却摇头沉声叹息：“灵泊古神，你本就被种下了定情珠，此番献出玲珑之心，无异于自取灭亡啊！”

噬灵接过那赤莲，释然轻笑：“我于这天地间存在了太久，但在遇到她之前，一切都恍若云烟，我深知那莫名的情感是神之禁忌，但那情感本就源自我为神的信仰，如此，为了这情感而陨灭，又有何不可？”

“不！古神，你不能陨灭”，潇潇伸出手，拼命想要帮噬灵掩住伤口涌出的鲜血，直到双手被染得殷红，却仍是徒劳，她向眼前的九幽之主哭喊：“求求上神，救救他，一代灵泊古神不该因为我这种微末之辈而丧命啊！”

“这是他命中的劫数，无人能渡，唯有一死，方能破局。只是现在，尚未到你神陨的时刻。”九幽之主声音沉沉，抬指向噬灵眉心一点，继而，怪异的双面身影渐渐消失，眼前的一切场景宛如幻梦破灭，尽数退散，二人再次回到了灵泊冥河的小船之上。

噬灵看着潇潇满面的泪痕，笑意有些哀凉，抬手轻轻拭去潇潇脸上的泪水：“别哭了，傻姑娘，在看到你真正平安快乐之前，我是不会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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