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夜不知所措地低着头,两只手紧紧地攥着潇潇留下的玉簪,似乎是希望从这小小的玉簪里寻到些许安慰。苍白的唇紧紧地抿着,不置一词。
终究是无法真正对这孩子狠下心来。清欢轻叹了口气,语气微微缓和了下来:“也许拿走你三岁以前的记忆,你便不会这样痛苦了。”
未等清欢话音落下,桐夜突然抬起头,眼中充满哀怜:“师父不要,不要夺走我的记忆,我能克服恐惧,我可以的,求求您,不要夺走我的记忆。”夺走三岁之前的记忆,那便意味着,他将永远都不记得他儿时的大英雄,他的哥哥枫堤;那便意味着,他不过是个因一时之软弱而逃避的弱者;那便意味着,他将毫无罪感与背负地成为一个杀人机器。他不愿意!
“我的夜儿长大了”,清欢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他转向鹤然,“去把那红衣小姑娘请过来。”
桐夜对师父的狠厉程度是颇有了解的,他知道,师父是想用潇潇来威胁自己,他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不顾尚未恢复的身体,桐夜从榻上飞速起身,拦在鹤然面前:“别连累她,我的过错我一个人承担。”
清欢缓缓踱步到桐夜面前,将桐夜手中的玉簪一把夺过,一边把玩着那簪子,一边凝视着桐夜道:“夜儿,你将为师想作了什么样的人?为师不过是不忍你心中的可人儿在牢狱中忍受睡圣鸩之毒,因此想将她带回到你身边,让你带着她去寻解药。怎么?难道夜儿想让那姑娘无辜殒命吗?”
睡圣鸩是师父独门炼制的剧毒之物,那是由一种名曰鸩,状若飞鹰的猛禽的鲜血及羽毛与剧毒蛇胆相互混合,在烈火中锤炼四十九日而成。凡服此毒者,若在七日之中的每一日得不到七名仙灵族生魂的滋养,便会逐渐丧失行动力与基本意识,最终昏睡之中渐渐死去。
原来为了逼迫桐夜杀人,清欢早就部署好了一切!清欢深知以桐夜的个性,注定不会选择遗忘,那么,能够逼迫他重新执剑杀人的,便只有潇潇了。这也是一向暴虐弑杀,视人命为草芥的清欢在打败潇潇玄镜之后,依旧愿意留她们一条命,并将她们带回北酆的原因。因此,在清欢将潇潇押入牢狱之前,他便早已在潇潇体内种下了睡圣鸩,为的就是这一刻。
“您怎么可以这样……”——恶毒!桐夜紧咬着牙关,紧攥着拳头,极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意,没有让自己对面前颇有些得意之色的师父说出那两个字。
“恶毒?是吗?”清欢用极轻松的语气说出了这两个字,继续道:“可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不是吗?选择留下记忆,那便去承受记忆带给你的痛苦。若你选择忘记,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将解药给那丫头。现在,你又要如何选择呢?”
“不要忘记。”潇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鹤然搀着潇潇走来,此时,潇潇已然明显有些趔趄了,这是睡圣鸩初期的症状。
“潇潇!”桐夜奔向潇潇,将潇潇从鹤然身边拉入自己怀中,深深凝望了潇潇半刻,将潇潇的小脑袋轻轻抚到自己胸前,有些艰难地开口:“师父,我选择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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