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堤抬剑便向自己的弟弟刺去,桐夜甚至能感受到哥哥的长剑向自己袭来的凌厉寒意,他下意识地张开双臂,将身后的潇潇死死地护着,挺身向着枫堤的金色剑气迎去,就像是一只张开臂膀的鹰。
然而,桐夜等待的死亡并没有来临。只闻“叮”的一声,众目睽睽之下,明庭赐予枫堤的上古长剑竟在一道莫名的玄色光力之下铮然断作了两截!
众人忽然觉得不对,只感身侧陡然有无穷无尽的杀机涌现,层层将他们包围——天上地下,无所不在的煞气!是什么……是什么东西过来了?苍穹之上黑云翻涌,将整个灵泽城统罩在黑暗之中。在那黑云翻涌的中心,有一颀长的身姿执扇而立,虽距离尚在几里开外,可迫近的杀气却是如此强烈!是清欢,一身玄衣,于云端之上卓然而立。
“小心!”在看到枫堤握剑的手沁出一滴滴的血时,桐夜一声断喝,将枫堤从方才的位置一手拉起,与哥哥相互交换了站位,避过了清欢的致命一击。然而清欢隐在折扇之间的冷锋已然在电光火石之间锵然飞出,在桐夜的胸口猛然便是一击,素色的衣衫之上,瞬间绽开了一朵血色的花。有鲜血迸溅到枫堤黑色的面具之后,融入了他的瞳仁之中,伴着弟弟的那滴温热的血滴,枫堤只感脑中一阵刺痛。
“弟弟!”
桐夜倒下的那一瞬间,枫堤终于恢复了清醒,他慌乱地将桐夜揽在怀中,心疼到不知所措,一双颤抖的手无助的抚在弟弟涌血的胸口,泪水从面具之下滴滴落下。
“是哥哥,你是,我的哥哥,对吧?”
桐夜艰难的伸出手臂,揭开枫堤脸上的黑色面具,然而,就在桐夜的手快要触碰到枫堤的面具之时,身体却被另一股力量拥了过去。
“夜儿!”
清欢一把便将枫堤推开,对一旁的枫堤冷言嘲讽道:“哥哥?十二年前你护不好他,十二年后,你依然护不好他。”
桐夜此刻的意识已然渐渐模糊,他又一次被那危险而令人无法离开的迷迭气息包裹,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岁那一年,哥哥离他而去的那一刻。双眼已经微闭的桐夜口中不断喃喃:“哥哥,哥哥别丢下我,别走。”
十二年了,他还是更爱哥哥吗?那他清欢呢!他清欢又被置于何地!不如趁今日,直接杀了这小杂种,以绝后患!
清欢袖间隐隐泛着寒色光芒,他扭转手腕,将真气全力注入掌心,指尖吞吐的玄色光芒暴涨,几乎可以刺穿枫堤的身体!
枫堤提剑奋力阻挡,然而,金色的光芒瞬间便被清欢吞没,银蛇不愿趟枫岭这滩浑水,知趣悄然离开,而祢钧为一表其与枫岭的联盟之心,以其微薄之力站在明庭与枫堤身边,企图拦住清欢的攻击。
祢钧真正站在清欢面前时,才看清了清欢的脸:“幽冥北酆王?”
清欢周身的肃杀之气并未收敛,向祢钧投去了淡漠一瞥:“祢钧,你兄长都要忌惮我三分,你就不必在此自寻死路了。”
“北酆王不是一直想杀了祢衡,一统沧流吗?我祢钧可以帮你。”
清欢一手将一旁不知所措的潇潇拉至自己身边,一手轻抚过桐夜的伤口,正眼也不曾看向祢钧地轻蔑道:“我对这沧流没有任何兴趣,至于你是否有背叛兄长、背叛仙灵之意,也与我无关,你不必用你自己的节操来换取握在我手中的一条性命。但是,你们设计要杀我徒儿,我便一个都不能宽恕!”
只见清欢转瞬之间,掌中的玄色剑芒便直抵枫堤命门,有汹涌杀意自那玄色剑芒吞吐而出,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那一击,分明是铁了心要取枫堤的性命。
祢钧心中暗自揣道:枫堤究竟是如何得罪了面前的这位阎王,怎么有这样深刻的恨意?
枫堤自知难逃宿命,不再企图抵抗,抛下手中的断剑,对清欢道:“你尽可放心,以我如今的处境,是断然不会与小夜相认的。”
清欢低头看向昏迷中的桐夜,心中依旧憋闷,这憋闷的情感无关桐夜与他的哥哥相认与否,而关乎自己在桐夜心中的分量。想到这些,清欢便极尽恶毒之能:“是你的这番无足轻重的承诺可靠,还是你的这条命可靠?”
清欢轻轻转动指间的折扇,眼看闪着寒光的利刃就要迸出,怀中却传来了一句不怎么清晰的梦呓:“师父,放了哥哥好不好,师父。”
在梦中都不愿哥哥被自己杀死吗?那一刻,清欢低头望了望怀中的桐夜昏睡中因疼痛微微蹙起的脸颊,有复杂而奇异的感受从心底扬起——心疼,嫉恨,憋闷,气愤。
终究,清欢怀抱桐夜,携潇潇消失在了灵泽玉坊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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