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弟弟?”
明庭将手向榻上正在昏睡中的桐夜脖颈探去,一把掐住。
枫堤拦住明庭暗暗使力的手:“母亲,别伤害他。”
“杀了他,才能保住祢钧,才能保住枫岭!你下不了手,为娘替你来!”
明庭那只掐住桐夜脖颈的手突然发力,乌色尖利的指甲渐渐长出,眼看就要刺入桐夜的血脉之中。
似乎是感到疼痛,桐夜猛然睁眼,一双眸子木然的渗着血红,周身弥散着赤红的剑气,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一个狠厉地挥手,便将面前的明庭掀翻在地,口吐鲜血。
“小夜!”
像是丝毫听不到哥哥的呼唤,桐夜僵直地向明庭走去,抽出利剑便要刺向她的心口。就在剑尖里心口还有不到半寸的距离时,枫堤一把抓住剑锋,鲜血沿剑身滴滴淌下。
“小夜醒醒,能听到哥哥说话吗?”
“哥…哥”
桐夜顿了顿,赤红的眼眸渐渐褪了颜色,像是提线木偶忽然被剪断了所有引线一般,无力地倒了下去,再次陷入昏厥。
这便是清欢的阴谋,他要让枫堤坚信,自己的弟弟就是魔尊,他要让桐夜对自己的哥哥彻底失望。
“来人!把他给我押入地牢,明日处刑!”
明庭厉声命令着,而枫堤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被人抬了下去,未发一言。也许,弟弟从来都不是弟弟,而是一个可怕的魔头。
当桐夜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身处阴暗而潮湿的幽禁之处。这里,四面是爬满了绿苔的墙壁,只有其中一面墙壁的顶处,有一扇巴掌大的木窗,向内透着星星点点的微光。他的身下,是一个由苇草编制而成的卧垫,大概是牢内阴冷的缘故,这卧垫早已被湿气腐蚀得不成样子。
桐夜的身前,坐着一位玄衣少年,此人的身形甚是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桐夜揉了揉有些朦胧的睡眼,这才看清了眼前之人——原来是那日在风月楼遇到的少侠。
那一日,桐夜并未摘下鬼王爷的面具,因此,他只知鬼王爷就是自己的哥哥,却不知哥哥的另一个身份——那日的黑衣少侠。
“这里是哪?”桐夜坐起身,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枫岭的地牢。”见弟弟醒来,枫堤忙坐在桐夜身边,继续道:“你还记得自己先前发生了什么吗?”
这声音,似曾相识,只是桐夜一时不想去回忆。他一脸自暴自弃地望着眼前人,轻轻摇了摇头。他只记得,师父杀了潇潇,还说喜欢自己,恍惚中似乎还伤了哥哥,其余的,一无所知。
这些难以承受的事情郁积在心中,桐夜只觉此刻憋闷异常,却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你真的是魔尊吗?”
枫堤不忍以哥哥的身份向弟弟提出这个问题,便以那日少侠的身份接近桐夜,只是好奇自己的弟弟究竟是不是魔尊。
这声音!这声音与昨日面具下的哥哥一模一样!再回想那日在少侠家中,始终感到莫名的熟悉。此刻,桐夜已经有些怀疑,面前的少侠,就是昨日面具下的哥哥。
“你是我哥哥吗?”桐夜注意到了枫堤那只方才因握剑而受伤的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断,凝视着枫堤,反问道。
枫堤避开桐夜的目光,并不回答。他本想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将弟弟从这地牢中救出,然而却不想竟被弟弟认出。
“这里很危险,我带你离开这里,回到你师父身边,好吗?”
“离开这里?哥哥是在嫌弃我的身份吗?”桐夜的眼神分明黯淡了下去:“因为,我是个魔头?”
“小夜,哥哥有自己的苦衷。哥哥也不愿与你分开,哪怕你真的是魔尊。可是,哥哥欠明庭的,当初若不是明庭,哥哥恐怕早就死了,所以哥哥有义务替她守护好这个枫岭。”
桐夜的眼眶渐渐晕上微红,他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委屈道:“那我呢?三岁那年,你就抛下了我,今天又要再来一次吗?”
“师父对你好吗?”
枫堤心知弟弟委屈,可是一方是明庭对弟弟下了处刑命令,一方是清欢以弟弟性命作为要挟,他着实无从选择,面对弟弟的逼问,他只能叉开话题。
桐夜仰头微闭了双眼,将那就要流出的眼泪忍了回去,再次睁开双眼,眼神中透着绝望与寒意,冷冷地回了句:“与你何干?”
言罢,猛然抽出古剑,腾空跃起,只闻地牢上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赤色的剑气之龙被桐夜幻出,伴随着轰然一声巨响,整个地牢化作一摊废墟。
“你要守护这枫岭,我便毁了这枫岭!”这是桐夜自离开哥哥后的第一次任性,或者说,他只会在哥哥面前这般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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