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1）

见白泽已毫无反抗之力，萨蒂尔恢复了人身，对瑟缩在桐夜怀中的潇潇安慰道：“丫头不怕啊，这坏东西已经被我制服了。”

白泽向地上吐了口血沫，眼里流露出不忿：“我白泽是堂堂正人君子！”白泽从地上艰难站起，指向身周百名衣衫褴褛的人们，继续道：“你们可知我们在这可怕的地方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为了生存，我们只能互相厮杀，甚至互相吞噬！我白泽，曾经也是堂堂魑王凝山的骠骑将军，若不是被逼无奈，如何会干此等肮脏之事！”

一旁的凝昱望着眼前满脸血污，衣着破烂，却依然挺拔着脊梁的中年，震惊道：“你是凝山麾下的将领？那个凭一己之力就能剿灭妖王麾下三百妖兵的白将军？”

白泽眼中雀跃的神色稍纵即逝，慨叹道：“只可惜，当年的一切辉煌悉数随着魔尊与魑王的仙逝而终结了。”

凝昱走到白泽面前，拈起自己的白裙为白泽擦拭脸上的血迹，眼中饱含期待：“白将军，一切都没有终结。”凝昱指了指桐夜，对白泽继续道：“他就是魔尊的转世，我是凝山的女儿凝昱，只要你我合力助魔尊夺得九野神剑，前往九嶷，取得肉身，鬼域定能光复，到那时，我也算完成了父亲的遗愿。”

白泽将信将疑地看着凝昱，突然伸手掀开了凝昱的衣袖，只见凝昱手腕处一个鲜红的心形胎记赫然呈现在白泽眼前。他见过小时的凝昱，那道心形的标记他是记得的。

见此胎记后，白泽“咚”的一声跪拜在桐夜与凝昱面前，稽首道：“白泽拜见魔尊，拜见公主！白泽在这肮脏之地足足煎熬了数十年，如今终于等来了救赎！”说到激动之处，白泽猛地扑向桐夜脚下，亲吻着桐夜的衣袂：“您就是我白泽的信仰！今后白泽定当为您赴汤蹈火，九死不悔！”

面对这样的白泽，桐夜此刻想起了三年前噬灵的话，他一介小辈，可曾有勇气真正经历鲜血与战争？可曾有智谋理解这寸草不生却依然悲壮伫立于天地之间的鬼域？可曾有野心通晓半点身为魔尊本该了然于心的政治与权谋？可曾有怜悯倾听一星半点守着这贫瘠之地艰难存活的臣民的声音？

在这三年里，因为噬灵的那些嘲讽，他拼命地修炼剑术，将那招无情咒练得愈发熟练。而随着无情咒的日益精进，他发现自己在面对鲜血的时候变得愈发冷漠，甚至有些变态的渴望。在为这一变化感到兴奋的同时，他是惴惴不安的，他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一个杀人机器，每每这个时候，他便手握着潇潇的发簪，那发簪似乎是唯一能唤回他恻隐之心的存在。

三年的努力，桐夜认为，他应该准备好接受魔尊这个身份了。桐夜抬手将面前的白泽搀起，郑重地拍了拍白泽的肩：“为了鬼域，赴滔倒火，九死不悔！”

“哈哈哈！好一出主仆情深的闹剧啊！”

灵姬的嘲讽自上空传来，只见灵姬与离琛骑克柏洛凌空而下。

净化域中的众人见这三人出现，纷纷抱头鼠窜，蜷缩在空间的角落，不敢出声，也不敢抬头看这三人一眼。柳眉儿不愿面对桐夜，亦躲在人群之中，不愿现身在桐夜面前。

桐夜一手执剑，一手将潇潇护在怀中，携萨蒂尔、白泽与灵姬、离琛及克柏洛呈对峙之势。

离琛如以往一般依旧满脸戏谑地看着桐夜，象征似的拱拱手：“恭喜我的小魔尊，终于与潇潇再次重逢了。这一次，你可要抓好她了，否则，我可要将这可人儿夺了去，毕竟，她可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

桐夜看了看伏在自己肩头，即使意识尚不清晰，却依旧强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彻底倒下的潇潇，下意识地将潇潇护得更紧了些，厉声断喝：“你休想！”

灵姬一手摘下发髻中的一支闪着寒光的发簪，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对离琛道：“魔尊？一个将死之人，你还有心思戏弄他？赶紧取了他体内的剑灵，这才是正事！”

凝昱警惕问道：“剑灵？魔尊体内怎么会有剑灵？”

“那便让你们做个明白鬼。你”，离琛指向桐夜：“不是魔尊，而是九野神剑的剑灵载体，真正的魔尊是你师父，那个披着幽冥大皇子清欢人皮的魔头域澄。至于那个魔头为什么要骗你，不过是想取得你的信任，从而更方便在寻到凝山后人之后杀了你，借你体内的剑灵重回肉身罢了。”

灵姬继续道：“与你所谓的师父相比，似乎我们更加光明正大啊，至少我们对于想要杀死你这个事实，从未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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