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髓取自无泪之城,质地细腻圆润,能辟邪驱祟,亦能认主,通常是由诸位楼主馆长制成器物赠予小辈,起庇佑之用。当然有些也赠予重要客人。
而刘莫娘这片玉髓碎片却是并未认主,无人自带出自谁手,只影影错错能感受到雕玉人应该法力深厚,至少在龙幽之上,说不准是已故的前辈。
当年他们并未查清赠玉人,只听村民说过星期五夜晚曾看见一名身着雪青长袍,撑着一个青玉伞在村口走过,村中人皆以为闹鬼。因为村子数十年前曾发现一个古墓,可惜古墓早已被盗墓贼炸毁了了,现在都技术不好支持挖掘,一旦动工,怕是山都要塌了半座吧。
他们曾经怀疑撑伞女人怕是玉髓的主人,直到后来遇到了谢欲之。
虽然并没有找到那个女人,但他们也查清了刘莫娘灭门真相:
刘莫娘是家中三女,大姐叫招娣,二姐叫盼娣,而她叫莫娘。
多么老套无趣的剧情啊!
可这却摧毁了无数女孩子的一生。
刘母在刘莫娘三岁时怀孕了,当然又是一个姑娘,不过这一次的刘四女连一个可笑的名字也没有,就被刘大福直接溺死在后院水缸,并且叫上三个女儿一起观看。那时初冬,寒月照夜,一扇粗糙的木门将她们挡在屋外,冷风萧萧,南霖是一个南方城市,明明并无霜雪,她们却早已被冰雪掩埋。
然而悲剧并未结束,她们被关在屋外一天一夜,体弱的刘二姐发了高烧,刘家并没有救治她,醉酒的刘大福反而觉得她晦气,直接将她打得头破血流。刘二姐虽然没有死,醒来后却整个人痴傻,最终被刘老爷子卖给了村尾一个五十几岁的屠户做老婆。
刘莫娘看见刘盼娣毫无尊严爬在满是污秽的地上,她不知道姐姐和那些“室友”有什么区别。她第一次觉得刘二姐疯了真好,至少她不会因为现在都生活而崩溃,而幼小的她也终于长大,如同牲口一样长大。
春末,她送走了母亲,父亲对外说妈妈是病死的,她知道,她妈妈早就烂了,活着的时候就烂了,只剩下露出来的皮肤依旧光洁。
家里又恢复了平静,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家里更穷,父亲爷爷更暴躁吧。
她原以为她将会在这样的生活中挣扎,然后跟二姐一样成为一滩烂泥。可她发现,她的愿望过于美好了,以至于破碎的猝不及防——
夜里,她感觉身体不舒服,应该是前几天打狠了受了寒生病了,于是她面无表情爬起来吃药。
经过父亲房间时她透过未关牢的门缝看见父亲爷爷在一个房间里,还有姐姐,虽然年纪小,当她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她知道姐姐也看见她了,眼泪划过青紫的肌肤,她看着姐姐的嘴颤颤巍巍一张一合“走,快走。”,没有声音,她却仿佛听见一具腐朽的灵魂在呐喊。
白天,她们又是相依为命的姐妹,谁也没有捅破这张纸,因为她不需要妈妈也奶奶,姐姐也只需要妹妹,所以她用最干净的身体做着最肮脏的事,但她依旧干净。
可即便“不知道”刘莫娘也终于睁开了“眼睛”,姐姐常常给她塞糖果,是那种最廉价的充满色素糖精塑料的糖,她一开始只以为是姐姐偷偷背着父亲存下来了,而现在她发现,在姐姐不远处,在她家门口,总是会有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他们表面是干净的,内里却是脏的。
她忽然无法在对抗那些以最恶毒语言辱骂姐姐的村民了,她以为罪恶来自于家庭,没想到来自于事实,即便姐姐不是这样的人,那也是事实。
娼妓,贱人,荡妇……成为姐姐的代名词,也所有辩护都输给了罪恶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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