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星北,我走不动了……”
他蹲了下去。
“向星北……”
她像只小熊似的趴在他宽厚的背上,闭着眼睛,嘴巴里还在嘟囔着他的名字。
“猪猪,”那时候,他总是用这个爱称来叫她,“你说你一个女人,不会做饭,不会洗碗,花钱大手大脚,走几步就说腿软要我背你,整天只会逼婚,我把你要回家有什么用?”
“我会跳舞啊!跳舞让你看!”
她的唇凑近他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娇声娇气的说“还能陪向星北睡觉。”
那些原本早已被她忘记的东西,又从记忆的罅隙里,顽固地、一点一点地涌了出来。
她已经超过半年没跟他见面了,具体是半年零一个月、两个月抑或是三个月?
她自己也有点记不清了,但这其实也无关紧要。
她只记得,上一次,他回去看她,两人见面没多久,又起争执,当时他少见地发怒了,掉头就走。但后来他又给她打电话,发了很多信息她一概不接,也一概不回复,渐渐地,他也就不再联系她了,直到现在。
两人都是如此忙碌,忙着自己的事情,无暇去想对方,时间长了,人懒了,心也麻木了,到最后,真没觉得有多少痛苦了,连吵架都不觉得痛苦,更不用说那种年轻时候才会有的要死要活般的矫情。
这里的白天异常漫长,黑夜纵然再姗姗来迟,到最后,终究还是按着它的步调来了。
光线一开始是慢慢变暗,天空从青色幻化成暗紫色,最后一道彩色的光,忽然就从海平面上消失了。
远处传来一阵喷亮的号子声,小岛终于陷入了浓重的夏日暮色之中。
向星北冲进大院的时候,这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他老婆来看他的消息了。
此时正是饭点,他大步向前,迎面陆续遇到不少同事,大家仿佛都知道了他的好事,看见他,全都笑容满面。
向星北亦面带微笑,和他们打着招呼,简短地回答着各种和自己妻子有关的问题,看起来已经和平时的样子没什么两样了。
老高看见他,追了上来:“你怎么才回来?我正想去叫她吃饭呢!”
“谢谢你,老高,麻烦你帮我照顾她了。”向星北向他道谢。
“客气什么,赶紧上去吧!回来得还算及时,你自己带她去吃饭吧。我已经通知厨房,给你们弄个小包厢,想吃什么尽管点,有的都能端上来!”老高拍了拍向星北的肩膀,乐呵呵地走了。
向星北目送老高的背影离去,抬头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那幢楼房的那扇窗,定了定神,再次加快了脚步。
房间里的光线渐渐变得昏暗。
朱朱手拿照片,一直坐在那里。
门外走廊上,忽然传出一阵由远到近的脚步声,仿佛交得再也无法忍耐,身后那扇门被人一把推开,发出突元的唯当声。
朱朱回过头去。
浓重的暮色之中,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正是她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面的丈夫,向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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