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经历过战争的人们,即使侥幸活了下来,他的余生也将在痛苦和折磨之中度过!”在这座名为“三战纪念馆”的纪念馆中,我们的历史老师正滔滔不绝地和我们介绍着。纪念馆中的一张张照片和一件件早已生锈了的武器在纪念馆阳光一般的灯光下显得触目惊心,几位胆小的女同学甚至当场大哭了起来。
几个自以为很勇敢的男生在那里一个劲地劝大家不要害怕,我默默地看着这个小插曲,好像置身事外一般,自顾自地四处看着。我慢慢地来到了一把锈枪的面前,也许是因为它比较特殊,纪念馆专门用了一个大玻璃罩来“供奉”它,我却看着它恨恨地攥紧了拳头。老师发现了我的举动,走到了我的跟前微笑着问:“怎么了,很喜欢这把步枪?”
我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他,摇了摇头:“没有,反倒恨死了它。”老师显得很不解,诚心地询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呢?”我再一次咬紧了牙关,指了指我的一条空荡荡的裤腿说:“我的这条腿就是拜它所赐!”老师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你可真会开玩笑。”说完转身去其他同学那里去了。
我对于老师的这种反应其实并不意外,毕竟谁会相信一个刚上大学的断了条腿的学生居然是一位参与了三战的战士呢?
说起来那次战争,我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不仅仅是因为它让我失掉了一条腿——这只是肉体上的折磨,他给我带来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一开始,我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直到我退役了将近一年左右之后,我才逐渐感到有些不对劲。
我的梦中开始变得都是我的战友或是敌人被杀死时的惨况,生活中的一些东西也常常让我联想到战场上的武器,有的时候即使是看到两个人打架,我也会本能的上去踢开其中的一个人(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以为我是神经
病),直到之后,我才慢慢地意识到——我得了战后焦虑症,原本我还不确定,去医院检查了一次之后终于确定了下来。
其实,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并不是很意外,因为我的情况完全符合拥有战后焦虑症的条件。当时我的家人一直劝我在某个私人诊所用物理疗法治好,我听了之后就十分想笑,他们一定是又被哪个“老中医”给骗了。
因为这战后焦虑症,我的学校生活也不好过——大家似乎都觉得我是神经病,都刻意地远离和孤立我。我不知道在这种环境下你们会怎么样,我估计有的人可能就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但是我并没有,相反,我甚至开始更努力的学习了,这也是为什么我才刚上大学,就几乎掌握了大学四年所有的知识。
我们学校有一个奇怪的规定,那就是每天来到学校里,不管干什么都可以,但是前提是不能落下学业,否则你将面临被退学的风险。这也是为什么,到目前为止学校没有出现过太多成绩差还一天到晚鬼混的人。
当然啦,某些成绩好的人就开始搞一些有的没的了——比如什么谈恋爱、开直播、甚至还有弄人体艺术的(这一切都是在校园里)我虽然没有这么离谱,但是也会干一些小事,我喜欢在学校看网文小说,我敢说全校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把《遮天》和《雪鹰领主》看上200多遍!
不管怎么说,课还是要上的。自己的自学再怎么说还是没有办法和老师教的相比,起码在我这个年纪我是这样的。我也很认真地对待每一堂课(虽然这并不能让老师觉得我不是神经病),但我仍然这样做。
这天,我依旧如往常一样上课做着笔记,等待老师讲下一个内容,但这个时候一个人冲了进来,包括老师在内,没有人认识这个人,但那个人跑到了老师跟前耳语了几句,老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对我说道:“张逸凡同学,有人找你有事儿。”我比较纳闷,谁会找我有事呢?但我还是双手扶着凳子的两岸,慢慢悠悠地起了身。
哎,装有义肢就是这么不方便!早知道,我宁可听我的父母去做什么物理疗法,即使发生状况了,我起码也不用再呆在世上感受这种痛苦!
我来到了教室外边,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油腻的人,看那张脸应该与我年龄相仿的,但是他那黑乎乎的胡子让他有一种中年人的感觉。这个人我并不陌生——他叫箫凌枫,是当年三战时我的一位战友,因为他当时不管做什么事都疯疯癫癫的,再加上他的名字中有个“枫”字,所以得了个称号“疯子”。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的,看见我就打招呼,说:“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我只是把手揣在口袋里,强忍着没有发出作呕的声音,只是反问他:“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这次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他依旧笑嘻嘻的,往我这边走了两步,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怎么,这才几年不见你,怎么从原本的
outgoing变得这么严肃了?”听了他这几句散装英语,我的脸绷得更紧了:“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当初我不是
跟你说过,战后焦虑症。”“真是恐怖,我怎么都没有得呢?”我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你要是都得了的话,这世上恐怕就没有正常的人了。
兜兜转转了半天,我有些没了耐心,直截了当地说道:“有话快说,我还要上课呢。”他这才开始说起了他此行
的目的:“上级决定,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来处理。”“我已经退役了,并且我不想再涉及跟军事方面有
关的事了,代我和上级说……”没等我说完,他就立马打断了我的话:“和军事没有关系,只是让你去一趟上海。”
我被他的这句话给彻底说蒙了,这到底是什么任务?还有,为什么要去上海呢?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了他一下,他却显得十分神秘地说:“等你到了那里之后你自然就知道了。”我开始有点犹豫了,退役以后的三四年里,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现在所呆着的这座城市,如果有这个机会能出去一趟的话其实也挺好。“只是,”我沉默了半天吐出了这两句话,“你也知道我现在在上大学,学业我不能落下的,否则我有被开除的风险。”说
罢,转身就准备回教室。这家伙却好像洞穿了一切似的,看了看周围的花花草草,说:“你别想拿这个理由来搪塞,出发之前我看过你的资料,刚上大学才一年,你就基本上把大学四年的知识全学了个遍。你会害怕学业落下?你就是把我送到坦克炮膛里,把我当炮弹射出去,我也不信。”
我停下了脚步,被他这句话打破了防线,转过身来问他:“你帮我办好休学手续了吗?”“那是肯定的,我一来学校就帮你办好了。”“那我得回去跟我老爸老妈说一声。”“不用,我已经跟你的父母说过了,他们也同意了。”说实在的,有那么一刻,我甚至觉得他是在先斩后奏。我问了最后一句:“火车票给我买好了吗?”“火车票没有,高铁票倒是买了,明天早上8:00的,在城南高铁站,千万别睡过头了啊。”
一切都了解了之后,此时我也安心了下来,正要走的时候,这家伙,却又突然补了一句:“哦,对了,这次跟你做这个任务的还有一个人。”我惊了:这究竟搞得哪一出?我正想问他那个人是谁的时候,他却再一次神经兮兮地说:“等你到了高铁站之后你就知道了。”说完,便把手上一直攒着的火车票递给了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走廊上面,望着那张高铁票上“长沙——上海”的字样发呆。那天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家的,我只记得回家以后我放下书包,收拾好了行李之后就上了床,满脑子都想着一个问题:那个人会是谁?
第二天,我提着一个又大又沉重的棕色旅行行李箱,一瘸一拐地走向高铁站(这该死的战争,非要夺走我的一只腿),等走到了火车站之后,我就一直在那里等着——不仅仅是在等着高铁的到来,也是在等着那个人的到来。虽然我还没见过那个人的模样,但是我居然开始莫名的对此有些期待。
我等啊等,到了7:40了那个人居然还没来(高铁一般会提前15分钟就禁止乘客进车)我开始有些着急了,比之前频率更高地四处张望着,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只手戳了戳我的背,从我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御御的声音,我快速地转过身来,一个十分熟悉的面孔映入了我的眼中……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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