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冬又来2
超小超大

章十七【感情】

上话说道:云庆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太过无能,便叫北京的人来接晓虞,二人度过一晚后,便将晓虞送回了北京。

晓虞呆坐在一处椅子上,一个个人围在她身边站一圈,他们神色无不复杂,晓虞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些人,一束白光照在她的头顶。

几个人熙熙攘攘的声音在她耳边徘徊着,一个人走到她面前,他躬下身抬起头望着神情恍惚的晓虞,他开口说道:“你在外面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们都知道了,那个会长的事,我们会想办法给你联系律师,这些你不用操心,听我们安排就好,我们现在问的是,那个叫我们来接你的男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晓虞眼珠左右动着,她的手来回拧着,她一言不发,见工作人员的眼神一直盯着她,她缓缓将头低下,不作任何回应。

那个人神情复杂,他缓缓直起身双手叉着腰,他左右看了看身边的人,他们齐刷刷背过身去,脸贴着脸眼珠左右动着,嘴巴一张一合着,熙熙攘攘的讨论声钻入晓虞耳朵。

随着最中间的人一转身,所有人又齐刷刷转过身来,他们再次将晓虞围成一圈,每个人的眼神都透着说不上来的怪异,最中间的人缓缓屈下身轻声说道。

“你把手机交上来,我们一个月给你一次,让你安下心来学习,为了你的安全,防止你再受什么侵扰。”

晓虞默不作声,随着一个个工作人员的催促,她的手缓缓在衣服上摸索着,她缓缓掏出手机,工作人员刚想拿走,晓虞终于开口说话了。

晓虞(少年)能让我再发几条短信吗?就几条…我想给一些人报个平安,我怕他们担心我…我不想让他们心里有什么负担…

所有人互相看了看,中间的工作人员一点头直起身,他一抬手说道:“好,你发吧。”

西鹤站在天台上双手搭在围栏上,一阵阵风划过她的发丝,她脸上带着微笑,她仰起头看着夜空飘来的星辰,开口说道。

西鹤: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云庆跪在地上看着天台铺满的画,他抿着嘴,抬起手一抹哭红的眼眶,侧头看着西鹤,开口说道。

云庆:鹤姐,这些画能不能留给我…我想…留住她梦想中的一生,待在我身边留个念想。

西鹤的手指敲着围栏,她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她哎呀一声,点着头,侧头看向云庆的背影,小声说道。

西鹤:我已经将所有画拍下来了,你留着吧,既然你想留下,那就好好保存它们,这是晓虞留给她身边所爱之人唯一的遗物,爱她的人呢,就把这些东西送来送去…企图将爱留给能真正爱她的人身上…

云庆苦笑着,他摇着头,缓缓站起身扶着围栏朝着最后一张画走去,他颤颤巍巍伸出手将石头一拨,拿起画的一角。

云庆:我会保存,我们这些人何尝不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遗物。

一个黑白色的身影坐在沙发上,他抬眼瞪着面前的摄影机,他一下抬起手指着坐在沙发对面的西鹤,西鹤愣愣地望着他猛地伸来的手指,那人大喝道。

立乘:晓虞!她就是个大骗子!偷钱,还想要栽赃别人,满嘴谎言!品性恶劣!这种人就算有没有心理中伤的过往!也注定一事无成!

晓虞缓缓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她看着无数双朝她伸来的手,四面一片黑暗,那几双手宛如凭空出现,晓虞的手指来回划着手机的屏幕,她缓缓抬起手将手机放在一个人的手里。

那人的手指一合将晓虞的手机攥在手里,一缕缕白色的光线扫清房间的黑暗,站在中间的人缓步走到桌前,他一拉抽屉将手机放了进去,随着抽屉关闭的声音,晓虞浑身一抖,她的眼神仿佛回过味什么似的。

那个人抬眼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晓虞,他开口说道。

“你可以走了,去楼底下,校方工作人员在等着你,晓虞,你要好好学习,我们并非没有光明前途的,如果你跟不上可以过来请教我。”

晓虞站起身,她的手攥着自己的衣尾,她抬眼瞟了一眼站在桌前的人,她一皱眉低下头一转身向着门外跑去,她的身子将椅子挂倒在地。

晓虞的脚步踏出大门的那一刻,她嘴角上扬,脚步逐渐变得轻快,她侧头看着落地窗外湛蓝的天空,白花花的太阳光,她逐渐一蹦一跳起来,她背着手仰起头向着远处走去。

一个人躺在床边,她嘴里叼着一根烟,一个男人在她身上拱来拱去,随着她嘴里白雾喷出,男人埋在她的脖上,她缓缓将手中的烟取下侧头对着那男人耳边面无表情地啊啊叫了几声。

那男人瞬间泄了气,瘫倒在她身上,她嘴角动了动,将烟放回嘴里,随着床头柜的手机亮了屏,她侧头一看,她眉毛皱了皱,便一抬手将那男人推开。

那个男人仰躺在另一边,她抬起手将床头的手机一拿翻看着,她脸上面无表情的神色逐渐有了些许鲜活,她一挺身子靠在床头看着。

辰莹:姐姐…我回北京了,我和云庆分手了…

晓虞站在空旷的场地,她闭着眼睛仰着头,苍白的日光在她侧脸徘徊着,她深吸一口气天旋地转着,白云向着一旁移动着。

晓虞(少年)我一切都好,北京让我继续念书,只是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念书的希望了,因为我从初中就没跟上进程…姐姐…今后我可能要和你一个月汇报一次我的情况了,他们把我的手机收走了。

一个人走到她身边将校服递给晓虞,晓虞双手接过校服,低下头愣愣地看着,那个人一挥手开口说道:“别披头散发的,绑绑,换上赶快走了。”

晓虞穿着外套,她双手插着兜跟在那个人身后,一个个行人划过她的身边,一阵阵风将她的发丝吹得左右摇摆,强烈的日光让她不得不眯着眼睛。

晓虞(少年)姐姐,我知道你不理我是有原因的,我并不会多想什么,希望姐姐也能好好生活,我很怀念那个时候的时光,记得远方有个你曾经帮助过的人依然思念着你。

辰莹久久地望着屏幕上的最后一行字,她深吸一口气,后脑勺重重靠在床头板上,那个男人缓缓坐起身从一旁的包里掏出几叠红钞扔到辰莹身上,便提着裤子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间。

辰莹缓缓闭上眼睛,她的手一松,手机掉落在床上,她嘴角抽搐缓缓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阵风来,窗帘起伏,将那几张钱吹向床得另一边。

晓虞的脚步一前一后移动着…几个人突然从巷子里跑出,他们手里握着话筒,肩上架着摄影机,他们跑到晓虞面前,话筒一下怼在她嘴边,没等晓虞反应过来,她眼神发愣,一连串问话便涌进耳畔。

“你好,请问你可以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你知道你离开北京的期间你的父亲自杀了吗?现在过去那么多年,请问你对他有什么样的看法呢?”

“请问你去广东这几年有什么所见所闻?我听说你在广东生下第二个孩子,可否透露一下孩子的父亲是谁呢?请问你是被迫还是自愿呢?如果是自愿,你对他有什么感情?如果是被迫请问你报案结果如何呢?还是没有报案呢?请问你经历了什么呢?”

“广东记者的照片我们也得见过了,请问你和另一个年轻男子是什么关系呢?你们两个有怎样的故事呢?如果你有空的话,可否来参加一下我们的专访呢?”

一阵阵白灿灿的光线在晓虞侧脸徘徊着,几个校方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晓虞,他们一下将晓虞推开,抬着胳膊对着镜头来回划着。

那几个记者见晓虞被推开,他们又撵了上去,几个人掏着自己的衣服兜儿,摸索出几张卡片来回戳着晓虞的胳膊,他们不断说着:“如果你有兴趣接受专访,一定要联系我们!”

晓虞缓缓侧过头垂目望着那几张名片,她的嘴角动了动,她笑了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天空,她眼眶发着红,侧头看着那些人开口说道。

晓虞(少年)你们让我说什么呢?在广东,我捡过垃圾,给人下过跪,我早就不怕把这脸丢下来回踩了,只不过我说出来,你们敢播吗?我只知道,这世界上,和我一样的人永远不会在少数的,但是像我这般无所谓的人,少之又少,你们想问我为什么变得那么无所谓,可是我也想问了,我不无所谓我还能干些什么?

晓虞(少年)我去自杀?我去撞墙?还是去跳楼?还是我给自己溺死?不,我不会那么干,我就要睁着这双眼睛…看着那些人!过得无比自在…看着那些人活得痛快…

黑白色的摄影机在半空如钟摆一般来回摇摆着,哗啦一声,晓虞一下掀开衣服,遮在自己脸上,摄影机停止摇摆,猛的靠近鼓起的肚子。

晓虞侧头看着那些记者,她转身面向镜头,一阵阵风将她额头上的发丝泛起波浪,那几个记者愣愣地看着她,晓虞对着那些人举得话筒大声喊道。

晓虞(少年)因为我活在这世界上一天!这世界上的恶!就会被放大百倍!我就是要所有人看清楚!这!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今后发生这种事只会更多!而我也要告诉那些同样经历的人,活着…活下去…给我眼睁睁看着这个世界愈来愈腐烂!他们就是想让我们死!你们要是顺了他们的愿!对他们的伤害!只会降到最低!

晓虞(少年)我大约是疯了,无数个我们疯了,无数个他们依然过得安逸,这就是你们眼中的…大事化小与小事化了,公平与正义吗。

那几个校方人员愣愣地看着晓虞,他们连忙走上前,抬起胳膊一把将晓虞揽在怀里推着走着,晓虞一直侧着头,她的眼睛依然直勾勾盯着镜头,红红的眼眶,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洁白的校服在她身上突然间变得格格不入,仿佛…她真的疯了一般。

街上的几人揽着晓虞顶着逐渐灰暗的天空,泛着青的云朵向着众人身后划过,晓虞的手在腿侧微微发着抖,揽于晓虞腹前的胳膊愈来愈紧,晓虞的脚步在推进的脚步下显得软弱无力,甚至失去了原本的动力,变得踉踉跄跄起来。

晓虞格外瘦小,然而她的影子被看不见的朝阳被拉伸得格外巨大,发丝的影子投在地面上左右摇摆着,晓虞嘴角抽搐着,她直勾勾的眼神变得逐渐缓和,她依然被拖拽着,揽着,她抿着嘴唇,一下仰起头撕心裂肺地“啊”得一声。

晓虞坐在课桌前,她侧着头趴在桌上,头顶着马尾,发丝散落在桌上,双手无力地在桌下来回摇摆着,讲台前的老师写写画画着,身边的学生无不聚精会神地看着黑板,晓虞眼珠左右动着,她缓缓抬起手,将手搭在桌上,她的手指在桌上攀爬着。

她的手缓缓立起,两根手指立于桌前,她嘴角逐渐上扬,随着食指一踢中指,中指一歪,食指旋转着,两根手指越开越大,逐渐倒在桌上如同劈了个叉一般。

随着中指一立,食指一下收回,两根手指一前一后在桌上行走着,随着她的手腕一转,手大摇大摆地走向自己,晓虞缓缓抬起另一只手一下攥紧拳头对着走来的手一伸,那只手一跃而起在空中一转,便重重掉落在桌上,晓虞露出两排牙齿,她窃笑着,肩膀微微动着。

她的手缓缓落在桌上,手指自然屈起,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逐渐换了神色,嘴角也逐渐归于平静,云庆黑白色的身影在一束白光下被模糊了五官,只有熟悉的笑声依旧。

一声声钟声响起,晓虞缓缓站起身,她双手插着兜默默从教室后门走远,她低着头在走廊默默走着,一缕缕红通通的夕阳光芒在她脸颊徘徊。

一个人扛着麻袋在街上缓步走着,一个小女孩抓着另一个小女孩的手跟在她身后蹦蹦跳跳前进着,她们的身影被红通通的夕阳拉长,较小的孩子手里抓着糖葫芦脸上满是笑容,走路歪歪斜斜。

晓虞的手握着钥匙缓缓靠近门锁,钥匙串的叮当声响起,只见门突然间被一个人缓缓拉开,晓虞眼神发愣,她不可置信地缓缓仰起头看向逐渐拉开的门缝,她试探性地颤抖问道。

晓虞(少年)是…谁!

晓虞愣愣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她嘴角动了动,手在腿侧不断发着抖一下转过身向着远处跑去,门里的人一下冲了出来抓住晓虞的手,她声泪俱下地大喝一声。

姊诵:晓虞!我的女儿!

晓虞嘴角抽搐,她瞪大着眼睛,直勾勾看着前方空洞的景象,她的手被姊诵扯向半空,晓虞气息发着抖,她深呼吸着,肩膀一起一伏。

她缓了好一会,一下将手甩向,她的手落回腿侧,她依然背着姊诵,她缓缓张开嘴,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字。

晓虞(少年)离开这…别逼我…你如果想让我死…我…绝不留在这一秒…

姊诵黑白色的身影站在房间中,她一下抬起手将巴掌甩在晓虞的脸上,晓虞双目无神地捂着自己的脸,姊诵的手在半空微微发着抖,逐渐恢复了彩色,她的手在半空散发着微光一下拍在晓虞的肩膀上。

姊诵:妈真的想你了…妈后悔…妈后悔啊!

晓虞一下转过头,她眼眶发着红直勾勾瞪着姊诵,姊诵皱纹多了些,发丝也青了许多,晓虞大口哈着气踉踉跄跄后退着。

晓虞摇着头,她抿着嘴苦笑着,花瓣在漩涡中旋转着,眼泪划过她的脸颊,她缓步后退着,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晓虞(少年)我走…你住…

晓虞抬起手一抹眼泪,泪珠在半空闪闪发光,她转过身向着远处走去,姊诵一下抬起手,那只手仿佛从黑暗尽头无端得猛然伸出,一声呼唤从晓虞身后传出,晓虞瞪大眼睛。

“妈!”

晓虞嘴角抽搐,她牙齿打着寒碜,缓缓侧过头看向身后,只见姊诵面前站着两个孩子,晓虞颤颤巍巍呼出一口气,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姊诵。

姊诵:晓虞,我只是带着她们来看看你,我告诉她们我不是她们的母亲,只是她们的外婆…她们便每日都吵着闹着见妈妈,我翻到家里的照片,那是你以前的照片…我就指着它…孩子…这个才是你们的妈妈…芃芃就要淡忘你了!可这淼淼…记得清啊,看了一遍照片就记住了,她总是拿着照片看…我每次一指照片,她都会说出那两个字,妈妈…

晓虞的手在腿侧发着抖,她缓缓仰起头闭上眼睛,她的手抬起咬在嘴边,她只是咬着,脸上却格外平静,似乎没了情绪,她的手在嘴边移动着,从手侧一直咬到自己的手指。

姊诵躬下身对着那两个小孩的后背一拍,她们哈哈笑着手拉着手大步奔向已经面无表情的晓虞身边,姊诵看着晓虞,她一吸鼻子抬起手一擦脸打趣道。

姊诵:你看看你…多大了,还咬手…

晓虞死死咬着自己的两根手指,她双目似乎失去了色彩与光亮,只是牙齿一直动着,两个小孩的嬉笑声形成一阵阵回音,她们那稚嫩的手牵在一起在半空随着脚步摇晃着。

随着她们一下贴在晓虞的身边,姊诵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两个孩子伸开双臂抱在晓虞身边,晓虞嘴角抽搐,她缓缓将手垂下,一只小小的手缓缓抬起握住晓虞垂在腿侧的手指。

晓虞嘴唇微微发着抖,她笑了出来,垂在两侧的手指逐渐屈起攥着那两个孩子抬起的手,她低声说着。

晓虞(少年)走…回家…

她的脚步缓缓迈开,姊诵身体向一旁一闪,两个孩子迈着碎步在她身体两侧走着,她的身影逐渐入门,晓虞的手一松,两个小孩飞也似的跑向房间别处,姊诵的手缓缓抬起将门带上。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一阵阵风将她的发丝泛起波浪,她仰起头看着天空,一声叫卖吸引了她,她缓缓侧头看向一处报刊亭。

她眉毛动了动缓步走向报刊亭,她躬下身看着挂在外面的最新报纸,她缓缓抬起手拿起一张报纸看着,她眼珠左右动着,看见正中央的一张黑白照片。

她神色变得复杂,抬眼看向标题的几行大字“多年前被性侵的少女晓虞再次接受北京儿童福利机构的帮助,晓虞直言这样的事在社会上只会更多。”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报刊亭的老板,她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放在台子上,她呼出一口气,她将报纸卷起握在手里向着远处走去。

一只手缓缓抬起,她的手指在半空发着微光,随着她的手指微微上下动了动,她的手一摁门把,便走入房间,她笑着望着坐在桌前的人,开口说道。

西鹤:您好院长,我和您电话里提前预约过,我是记者,您叫我西鹤就行。

院长连忙站起身走到西鹤面前,他缓缓抬起手,西鹤笑了笑,二人的手握在一起摇了摇,西鹤垂下手开口说道。

西鹤:院长,我此行的目的是想问一个叫晓虞的女孩的情况,这些年来,我也时时刻刻得关注她的新闻。

院长叹了口气,他背着手走回桌前拿了一把椅子,他将椅子搬到西鹤身后,一抬手,无奈地说道。

“您坐,这个姑娘,我们也真是没办法了,先是她的母亲不辞而别带着晓虞去了广东,她父亲呢,直接就自杀了,结果晓虞在广东受到侵害,生下第二个孩子,我听说那边啊,报案是没结果,两个人发生了口角,她母亲呢,一气之下把孩子带走,留晓虞一个人在广东了。”

西鹤神情复杂地屈身坐在椅子上,院长皱着眉头,他重重叹了口气后退着,双手撑着桌子,仰起头无奈地笑了几声,他摇着头开口说道。

“你说这孩子,是真可怜,一个人在广东捡破烂活着,现在她母亲又带着孩子回来了…孩子长大了,晓虞也长大了,我们也没法干涉她的想法了,纠正也纠正不来,我们只能让她待在这提供保护到十八岁…剩下的只能盼着她别出事了。”

西鹤缓缓抬起手,她一抹脸,长舒一口气,抿着嘴看向天花板,树木在白色的阳光下微微摇晃着,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西鹤:怎么得到救助情况还变糟糕了…

院长眼珠左右动着,他双手一撑桌子走到西鹤面前,他开口问道:“不好意思,您说您叫西鹤对吗?”

西鹤缓缓抬起头望着院长,她笑着点了点头,院长眼珠动了动,他直了身,抬起手挠着脸,西鹤黑白色的身影在荒原中奔跑着,枯草丝摇摆着,她缓缓侧头看向身后,她的身影逐渐形成重影。

院长也笑了出来,他抬起手一拍西鹤的肩膀开口说道:“我知道您了,是不是当初给晓虞联系救助的记者助力西鹤?”

西鹤:时过境迁,现在可做到了总台记者职位咯,院长,不知您可否让我以志愿者的身份陪陪晓虞呢?中国这种事依然在启蒙阶段,我想通过晓虞,对防止未成年性侵以及性侵后恢复与成长做一些有利的事。

院长愣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西鹤站起身,她对着院长一鞠躬,连声道谢着,院长无奈地扶着她的肩膀,说着。

“西鹤,我不会拦着你,也请你善待她。”

西鹤哎得一声,院长露出一丝微笑,他缓缓垂下手,望着西鹤远去的背影,他重重叹了口气,一转身自己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

西鹤背着手缓步走在走廊中,她似乎蹑手蹑脚地,腰后的手抓着另一只手的手腕,她看着 坐在餐厅吃饭的晓虞,她的头贴在窗户上笑着看着她,她一直身子,抬起手一拉玻璃门。

她走到晓虞的桌前躬下身望着她,晓虞眉毛动了动,她缓缓将手里的勺子放下仰起头愣愣地看着西鹤,西鹤微笑地歪着头盯着晓虞的眼睛看着,晓虞也歪过头来,盯着她看,她问道。

晓虞(少年)你谁啊?又是记者啊?都不让人把饭吃完吗?

天花板的灯微微摇晃着,逐渐变成重影转着圈,西鹤黑白色的身影坐在床上,她侧头望着抱着被子缩在一角的晓虞,她的声音逐渐形成一阵阵回音。

西鹤(青年):我没有带机器来…不信你看…

晓虞依然歪着头愣愣地看着西鹤,西鹤也歪着头,二人的身子缓缓向着一边倒着,晓虞双腿一抖,哎得一声双臂一挥向着一旁倒在地上。

西鹤吓一跳,一下直起身跑向晓虞,她扶着坐在地上的晓虞的肩膀,晓虞一只手捂着脑袋,愣愣地看着西鹤,开口说道。

晓虞(少年)你有点过分了吧?

西鹤看着晓虞的模样,她笑了出来,挽着晓虞的胳膊站起身,她缓缓举起双手,双手在半空来回挥着,轻声说道。

西鹤:我没有带什么摄影机过来,不信你看!

外面一阵阵金灿灿的光芒模糊了西鹤的五官,她挥着手,光芒时明时暗着,晓虞眯着眼睛望着她,她嘴角动了动,她一清嗓子,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坐回椅子上,她甩下一句。

晓虞(少年)不熟。

西鹤缓缓坐在晓虞身边,她不时侧头一看晓虞吃饭的模样,她嘴角动了动,许久,才说道。

西鹤:我给你带礼物了,已经放在你宿舍门口了,你这几年过得开心吗?哦…我也是从广东那边来北京的…接到个采访…要四处跑。

晓虞将勺子扔在铁盘上,她双手端着盘子向着一边走着,西鹤侧头愣愣地望着她,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跟在晓虞身后。

西鹤:我和院长说,我申请志愿者身份有空的时候过来陪你,你不会太介意吧?

晓虞将铁盘扔进桶里,发出一声巨响,西鹤愣愣地看着她,晓虞搓着手一言不发向着远处走去,晓虞从台子上抽出纸巾擦着嘴,便团进手里。

西鹤一直跟在她身后,晓虞却仿佛只当她空气一样,面无表情地向着自己要去的地方走着,晓虞从兜里掏着钥匙将门一开便走进屋里,门口堆得礼物看也没看。

西鹤神情复杂地看着门口的礼物,她躬下身将那些东西抱在怀里,用胳膊一顶门走进房间,晓虞伸开双臂跳到床上平躺着,她双目空空看着天花板。

西鹤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她将门带上看着乱糟糟的房间,孩童的尿布,装东西的破布袋,几本书堆在房间四处,仿佛走深一些,便无从落脚。

西鹤:你得收拾东西啊,像这几本书,你放柜子上,衣服叠起来,那些袋子统一放在一个位置…

晓虞一下从床上坐起身盯着西鹤看着,晓虞似乎胖了些,西鹤停止说话,她无奈地笑了笑,她的脚步掠过凌乱的地面坐在床边侧头望着她,她轻声说道。

西鹤:知道吗,晓虞,好多年前,我们在乡下也是这样坐在床边,那时候…你似乎很怕人,而现在倒是变得不冷不淡的,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算开心,甚至可以说蛮折磨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你终究会走向社会独立生活,可是,我也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我今后也会时不时来看你。

晓虞眼珠左右动着,她嘴角上扬,脸上的笑格外复杂,她一言不发,又躺回床上,西鹤低下头,她的手来回蹭着腿,许久她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晓虞(少年)我想退学。

西鹤惊愕地侧头看向晓虞,她一转身双手撑着床爬向晓虞,一阵阵风将脸侧的发丝吹得左右摇摆,她趴在晓虞身边开口说道。

西鹤:我问过了,他们可以留到你十八岁…退什么?

晓虞一侧头,她一翻身侧着身躺着,西鹤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晓虞的手指在床铺上移动着,开口说道。

晓虞(少年)我不想上了。

西鹤缓缓直起身,她坐在床上眼神发愣,晓虞的手指一攥床铺,西鹤眼珠左右动着,侧头看向晓虞,开口问道。

西鹤:你是想要自由?

晓虞的手指逐渐松开床铺,她眼珠动着,轻轻嗯了一声,西鹤神情复杂地看向远处,晓虞的手指划着床单的褶皱。

晓虞(少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几天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明白,我不知道待在这个地方还有什么用,不知怎的,我现在只知道易芃吃饭挑食,不爱吃青菜,每次都要哄着…说什么不吃菜就要被抓走之类的话,而易淼吃饭慢,饭凉了都吃不进去几口…我感觉我要憋疯了,大家总是认为疯子会一惊一乍,自己认识不到自己疯了,我倒觉得疯子疯之前能清楚认识到自己就快疯了…

西鹤深吸一口气,她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她抬起手一抓晓虞的手一把将她从床上拉起,晓虞没反应过来就被西鹤强拽着拉下床,西鹤开口说道。

西鹤:我陪你去散散心吧,在这待一会我也快疯了。

晓虞愣愣地看着西鹤的背影,她的脚步逐渐加快,被西鹤拽着在走廊大步奔跑着,二人的长发在风中上下起伏着,西鹤露出一丝微笑侧头望着晓虞。

西鹤:她还是提出了退学,在十七岁那年高二念完就不念了,她依然住在这里,我也时不时来看她,从当我是空气,再到见面哎我一下,便没有其他称谓了,退学后,她住在这依然没有闲着,要回了手机加了各种各样的商务群,搞卖货,平时只是抱着孩子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她总是将孩子扑到床上挠她们痒痒,在一声声咯咯的笑声里,我竟忘了,她也是个孩子。

晓虞望着西鹤的微笑,她也笑了出来,脚步逐渐超越西鹤,反倒成了她拽着西鹤的手在走廊中奔跑着,在冲出建筑的那一瞬间,晓虞哈哈笑了起来,二人的身影在黄灿灿的光芒下变成了两个愈来愈小的黑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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