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夕临被扔在流火树下,她张口,一口淤血吐了出来,她一身红袍妖艳无比,身下铺满了火红的流火花瓣,微微抬眼。
她的目光落在头顶的的万千流火,这么仔细一看,它们可真美啊,虽然未开花,却异常鲜艳,似火,似血……
“喂,臭女人!臭女人你没事吧?!”远处,战无邪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俊美的脸上露出害怕,他身上的血袍没有来的及换,像一个浴血而来的人。
他连忙蹲下来将凤夕临抱起,看着她嘴角的血迹,面露惊慌:“走…我带你去找解药。”
凤夕临拉住他衣袖,摇摇头,艰难道:
“不…不必,我…我就想待在这里,看…看这满树的流火,只…可惜,没能看到它们开花…咳咳……”
凤夕临望进他的眼睛,那是怎样一双眼?第一眼看去仿佛汇天地之精华,深邃迷人至极,可再看第二眼,那眼里却飘渺而空洞。
头顶是满树流火,前面是他的弟子以及嗜血暴戾的战无绝,然而那对眸子里却什么都没有,空洞洞的一片,死寂死寂的,掀不起丝毫波澜。
“呵……我好想再喝一次果子酒,你去拿好不好?”凤夕临凄然道。
“好,我现在就去,你等我!”战无邪轻柔的放下凤夕临,连忙跑向酒房。
凤夕临移回目光,一低头,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溅在花瓣上,慢慢消失……
一身黑色战袍,手持阴剑的战无绝阴戾一笑:“今日,这诡门关便会成为,下一个万尸城!”
刚说完,万里无云湛蓝如洗的天空竟说变就变,一下子乌云密布,伴有阴风袭来。
这迹象怎么越看越像是有什么绝世妖邪要降临。
莫非……
众弟子脖子僵硬地转了转,他自看到战无绝那双血瞳的时候就知道他走火入魔了,有些人走火入魔会经脉尽断而死,有些则会直接入魔。
众弟子一咬牙,使出无数招数冲向战无绝,战无绝冷眼一笑:“狱火!”
这一刻,周遭的一切都成了火海,众弟子被火焰烧的尖叫连连,战无绝只觉得有股嗜血的兴奋,体内有一股强大的阴兵力量叫嚣着要喷涌出来。
凤夕临看着那火海慢慢靠近,包围了那满树的流火,她躺在花瓣中,与之融为一体。
好了,不用再那么痛苦了,马上就能死了……
心脏猛地抽痛,已经变成了黑袍的战无绝陡然间僵住,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塑,一动不动。
失神不过片刻,他缓缓抬起手臂,手掌中仿佛汇聚了一股雄厚的阴力,然后,他手臂极其随意地朝身后一挥。
顷刻间,无数道蕴含强悍力量的血刃飞射而出。
血刃如同雨点般密集,令人避之不及,数位长老,包括诡门关众多弟子,连一声痛呼都没来得及发出,皆被这密集而出的血刃割成了……碎片。
“逆子——”远处传来一声大叫。
战南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又一路往返过来,用了他生平最快的速度。
却不想,他刚赶到这里便看到了这样血腥的一幕,空中飞过数道血光,数位长老眨眼间便成了碎肉。
血肉洒落了一地,血水汇聚成河,腥味儿扑鼻。
这是在毁了他多年来的心血啊!
战无绝眼中那欲毁天灭地的恨意尽数敛入血瞳,眼底沉淀出一种更浓烈可怕的情感,随后,他手一挥,将战南弦打飞在流火树下,战南弦眼睛睁大,头与脖子顷刻间分家。
噗嗤一声。
利器割开血肉的声音如此清晰。
凤夕临缓缓刚刚睁开眼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溅到了自己脸上,她伸手一摸。
鲜红鲜红的,粘稠粘稠的,摸了一把血。
再抬头一看,一颗圆滚滚的脑袋落在了自己面前,鲜血淋漓。
凤夕临:……
麻痹,还让不让人愉快的死了!
他踏着那一地血肉而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流火树下的红袍女子。
她的眸子没有任何感情,可此时,她对上男人那双血眸,一瞬间好似所有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望入了两个深不见底的血池,那里面藏有沉淀了许久的情感,看得久了竟让她一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战无绝,你看,我都要死了啊,呵。
他的血眸中是火海、是满天飞舞的流火花瓣、是流火树下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火已经烧到了凤夕临的周围,可此时那被战无绝用目光灼烧的心脏却在噗通噗通狂跳。
眼睛不受控制地变得湿润,或许是被火熏的,想流泪,很想……
她抬起手想触碰他,可还没来得及碰到,便以垂下她干裂的嘴唇张了张嘴,想叫他,“战…战……”
那个名字却怎么都叫不出来。
战无绝盯着她,薄唇微动,轻轻吐出一句:“……小骗子。”
在大火烧至流火树上时,霎那间,流火树绽放!那红色妖娆似血的花瓣被风吹满了漫天,花瓣伴随着零碎的火星在空中飞舞!
凤夕临忽地歪了歪头,朝他莞尔一笑,火中的那一抹笑看起来艳丽至极。
“我是骗了你,但何尝不是在骗自己……作为赔偿,我送你一样东西,你要不要?”
战无绝一双血瞳一转不转地盯着她,他手中的阴剑咣当一声落在地上,他眼里溢出滔天的愤怒和暴戾,踩在鲜血与尸体而来。
长袍在风中展开,他走的很快,脚上沾满了碎肉,突然在凤夕临面前停下,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双骇人的血瞳微微眯了眯:
“女人,不管你用什么都弥补不了本座对你的恨!”
“呵……”凤夕临凄凄一笑:“那,我的命呢?”
火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她一张口,鲜血噗的喷在了战无绝黑色的战袍上。
战无绝脸色一变,也一口血喷了出来,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他猛地蹲下来将那红袍女子揽入怀中。
先前那恨不得将她撕咬吞咽入腹的蚀骨恨意已经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灼热如岩浆般的爱意以及浓浓的害怕,他低吼道:
“骗子!你一直都在欺骗本座!”
她那番话无非就是想与他撇清关系,不拖累他,他怎么就该死的信了呢!战南弦,他那么一个阴险之人,肯定不会放给她……
凤夕临缓缓抬起手,触碰上男人脸上血肉外翻的伤口,有些心疼地道:“你看你,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嘴角轻轻一勾,令那苍白的脸颊多了一分生气。
战无绝也苦笑,“是我忘了,我错了……”
说着,他大掌上氤氲了一团黑雾,朝脸上覆去,等到黑雾散去,那张满是伤痕的脸又变得俊美如妖神。
凤夕临微微一笑:“你…你别恨我……”
“你别死,我就不恨,你要是死了,我就将凤玄那些人都杀了,给你陪葬!”战无绝狠狠道,将脸埋入她的脖子里,感受她快消失的脉搏。
她…她快撑不住了……
好…好想睡啊……
“战…战无绝,别杀人……放过他们…还有战无邪……”她一说完,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怦!”赶来的战无邪看到这一幕,手一松,酒坛摔在了地面。
满地的尸体,满地的血,满地的碎肉……
还有那被火燃烧己经绽放的流火树……
流火花瓣散落了一地,如当年一样,铺盖了整个诡门关,和着鲜血,十里绵延。
流火树下,那花瓣落在红袍女子的衣袍上、头发上,她的脸上如此绝美动人,此时安静的如死去一般。
战无邪便见那血眸男子忽地仰头大笑起来,他死死地抱着那怀中女子,双目赤红滴血,笑声比哭声还要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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