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正确的……啊……正确……”
……
周旻冬听得只低着头,什么心情呢?他不知道,只是半天都没说出口一个字。
“我是……正确的?啊……谢谢,谢谢……”他对于眼前这个神秘的患者一无所知,只是自嘲的笑着。
“呵……呵哈哈哈……真是……我该……我该怎么说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是……正确的……?”此时此刻再也没有感到眼前这个人的模样有什么可怖,只是继续道:
“谢谢……”
……
“我……不清楚你,但是……谢谢……很可悲的是你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也不正常呢……甚至当初连我也这样认为……在他人眼中‘不正常的人’会说我‘正确’……呵哈哈哈哈……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有因此感到任何失望,只是有点……啊……总之……谢谢……”激动和心里那股矛盾感将他的笑声都冲击得不成样子。
但一切都说完了,眼前坐在椅子上的人却面目表情没怎么变动过,她只是歪了下头,表达了疑惑,带得头上的盘状电极都掉下了一个,不知是不是脑电波长期异常的原因,她每隔半分钟就要轻微癫痫抽搐一下,因为惯性行为,她不知为何总是突然去按自己的侧颈部,然后扭扭脖子,可能是不自主的抽搐使她总是不舒坦,以此来解解压。
“啊……不懂……谢谢?不懂……但……不可悲……他们……可悲……”
只一句话便使周旻冬当场觉得自己有些许……渺小?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人是某种没有情感的存在,并且是某种通晓一切的存在,像是……智者?或是想象中的——神祇?没有任何理由,他只是这样觉得。
面前的这个人明显……连语言系统都不发达啊,可她究竟知道些什么,她……是什么?
他又突然觉得应该尊敬眼前的这人,便收回好奇心,继续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做。
正想着,眼前的人给他指了条路,坐在椅子上的人手臂僵硬的指了指屋子里的隐藏的另外一扇门。
明显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开了门,周旻冬怔在那。
是一间不像太平间的太平间……
为什么说“不像太平间”?
因为里面所停放的尸体明显死得都不安宁,无一例外,都被随意的丢在一个装有大量福尔马林的大型观赏鱼缸里,残肢断臂、以及还没腐烂完的头骨和躯干……从半腐的骨骼表情形态都可以看出他们死前的挣扎,也许是因为这里不是地下,上不来供应的冷气,以防被发现莫名多出的死者,不能让他们占用太平间的地方,便丢在这里,反正被密封得死死地不会有气味散出……
一股生理反胃的感觉不自主的往上提,周旻冬险些呕出来……
本就无力,呕吐劲一上来,他半个身体险些禁不住瘫软下来,跌了一跌。
他也不是没见过尸体,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学医的,以往多有接触,但对于此种堆满丧心病狂和罪恶结果的场景,无论是谁都受不住。
他瞬间明确了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做——逃,然后……曝光这里的罪恶,无论什么代价,都要离开这。
他又想起此时该不该带“林逸明”先离开这,不过须臾间便打消了这个想法,绝对不能带她走,如果被做实验的那帮人发现,搞不好会查人,一旦把他自己查出来,一切希望都完了。况且,他认为“林逸明”有某种特性,令做实验的那帮人恐惧的特性,至于为何?看看那边爆炸的仪器就知道了,她绝对不简单,暂且轮不到他自己来操心其死活。
换种说法吧——周旻冬此时有的不是任何同情心,而是理智,况且这个名为“林逸明”的人身上所散发出的任何可怕气息都激不起他的同情,只能激起他的理智,那深渊一样的目光似是要逼着他只能做出正确的事一般,哪怕她被固定在椅子上,哪怕她语言系统都不完全,但也能让人感觉她掌握着一切,她绝对有让做出罪恶行为的铭齐内部研究者付出代价的能力,还是那句话——看看那边爆炸的仪器就知道了……而该被同情的是缸里的死者,他此时该做的,只有逃出去……
但刚走出门,身后的人便叫住了他:
“麻烦……找……另一个我……有用……改变……有用……啊……合理……实现……”
周旻冬住了脚,他虽不知道“另一个我”是什么意思,但他已习惯对方本就模糊的语言表述了,他只要知道,这是个可以被找到的存在就够了,只要“祂”还活着。
“好,我帮你,祂有什么特征?”
“是……人……喜爱……麻痹的……呃……酒?性别?啊……不理解……不过……相反……亲人……但不是……不是!还有……学……大学……这里的……林逸明……辫子……低……跟我一样……呵哈哈哈……杀……我杀过他……火……呵呵……维度……空白……我……他……”她边抽搐着扯着沙哑的嗓音说,使本就断断续续的言语表述得更难以理解了,更何况她说着说着就兴奋起来,不得不惯性地又按起脖颈,不过哪怕表述再混乱,周旻冬听懂了,因为他用不着听懂,只需要记住这些字眼就够了,串联起来,就是“祂”的特征。
“好,我记住了。”
他应该再说些什么,但有什么可说的呢?对于这种充满“空白”与“通晓”的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话,只是这样想着,他又突然什么也不想说了,只礼貌性的回了句:
“谢谢,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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