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过得飞快,本市是Y省最四季如春的城市,十来年遇不上一场雪,进四月天气就开始热了,三中穿校服外套的基本就没多少了。
陆逐君是本班唯一一个穿校服外套的,江冷往四面八方一瞅,顿时就觉得陆逐君那件外套有点碍眼了。
鲁明慧在黑板跟前一秒不停地讲,底下安静得一批。
“你里面没穿校服衬衣?怎么还穿个外套?”江冷用气音说着,扯了扯陆逐君手臂的衣服,陆逐君从小说里抽空看了他一眼。
“穿了,不想脱,穿穿脱脱的麻烦。”陆逐君说。
“哪儿就麻烦了?不就一套一脱的吗?”江冷拧眉,伸手刷的一下,把陆逐君外套的拉链拉下来了,陆逐君瞪着江冷,江冷也瞪着他。
在安静的班里,这拉链声显得非常突兀,不光班里人,连鲁明慧都停嘴看了过来,结果看见陆逐君跟江冷在“深情对视”,立马火了。
“陆逐君江冷!你俩干什么呢?再看是不是就要亲上了?”鲁明慧高声说着,“啪”地一下把课本摔在了讲桌上,接着说,“上课时间不好好听讲搞什么深情对视?你俩要不出去对视完再进来?”
江冷讪讪地放开了拉着陆逐君拉链的手,坐正了身子,陆逐君也收回目光。
鲁明慧对于他俩无视自己的行为更加不爽了,指着他俩直接破口大骂:“你俩耳聋还是怎么样?让你们出去没听到?”
江冷对陆逐君挑了挑眉,两人起身去了后门的墙边站着,鲁明慧又在里面说了几句,这才开始上课了。
“你连累我。”陆逐君低声说。
“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江冷靠在墙上,小声回答。陆逐君觉得没劲儿,也靠在了墙上。
“你们这冬天是不是也不冷?才四月就这么暖和,有时候我都感觉有点热。”江冷看着对面的教学楼,那是理科生的教学楼,他们这栋是文科生的教学楼,只是高一不分文理,都统一在文科楼里上课。
陆逐君说:“我们这冬天对你们外地人说不冷,对我们本地人来说还是挺冷的,不过不怎么下雪,我活了十七年也就在五年级的时候碰上过一场小雪。”
“是不是都快把你冻死了?”江冷好奇地问。
“没有,”陆逐君说,“小学的时候住校,周日去学校,周五回家,那次周日下雨,我感觉得多带点衣服,然后我就把我一半的衣服都带去了学校,光厚衣服就有三件,还带了条围巾,结果那周就下雪了。”
想到这事儿,陆逐君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我们宿舍一到六年级都每个年级都有一两个,我的衣服他们都能穿,大多数都拿给他们穿了,留了条围巾上课还得扯三分之二给我两个前桌戴。”
江冷也忍不住笑起来:“他们是不是说你能预言啊,这么巧。”
陆逐君笑得不行:“他们说我福星,我前桌怀疑我看天气预报了,但是当时我们这小地方的经济状况确实没天气预报这东西。”
江冷说:“我服,以后是不是跟着你就会好运?”
陆逐君拒绝:“别,其实我就是个倒霉蛋,从小到大除了能有顾会他们几个发小,其他好事儿都没遇上过,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行吧。”江冷叹了口气,看着对面的教学楼说:“我们是不是最后一届分文理科的了?”
陆逐君说:“是啊,我们这届不上不下的,特别尴尬,如果高考没什么好成绩,算是教育改革的牺牲品吧。”
“你选文科还是理科啊?”江冷说。
“我偏文,肯定选文科,理科对我来说太难了,要是选理科我肯定就废了,还一废就废得相当彻底那种。”陆逐君笑了笑。
“那我也跟着你选文科吧。”江冷说。
陆逐君扭头看他:“干嘛啊?你也偏文?”
江冷:“不,我偏理,我感觉文科要背要记的东西太多了,麻烦。”
“那你选文科?”陆逐君挑眉。
江冷扭头看他,笑了一下:“我感觉张骏他们几个也要选文科,要是我选理科了,不就只剩我一个了吗?我不想那样,我受不了一个人。”
“那你还一个人到我们这个偏僻的小城市来?”陆逐君看着他笑,心中想:他怎么看江冷都是个什么都入不了他眼的王霸之人,怎么会怕一个人呢?
江冷低下头,看着脚尖:“算是负气吧,我奶奶还在的时候,徐晴就想掌控我的生活,被我奶奶拦了,奶奶去世了之后,连带我爸也想安排我的命运,我讨厌他们,就跑了。”
“而且,我不是遇到你了……你们了吗?”江冷说。
“行吧。”陆逐君很好奇江冷的过去,但不能骤然撕裂江冷的保护膜,他会疼。
“张骏生日快到了,就下周周六,我打算去包个地方给他好好过一次,到时候你也来。”陆逐君说。
江冷挑眉:“在哪儿办?”
陆逐君:“还没确定,我没跟张骏说过。”
江冷:“行,确定在哪之后告诉我,我可以出点儿小资。”
陆逐君笑笑,点头应下。
下课之后,陆逐君回教室里敲手机。
陆逐君:下周六老大哥生日,给他好好过一次吧。
顾会:怎么办?
张骏:懵逼.jpg
沈及:我回不了,把生日礼物寄过去,集资叫我。
顾会:好。
陆逐君:去KTV或者找家农家乐,喝酒烧烤唱歌的别少了,好歹也是十七岁生日,只比十八岁轻一点。
顾会:两拨人都去?
陆逐君:嗯,这肯定的。
张骏:……那个,能不能问一问我的意见?
陆逐君:免了
顾会:免了
张骏:呜呜呜X﹏X
张骏紧张得不行,因为他生日要大办,也因为他生日前要月考。他生日那周的周二到周四,周五就能出成绩,他一点也不想在生日之前先交几份试卷回家,如果成绩太差,这生日过得大概也不怎么美满。
但不管怎么不愿意,月考还是考了。
“啊啊啊!简直天理难容啊!”张骏整个人都趴在了课桌上,哀嚎得非常大声。
班长秦月问他:“张骏你干嘛了?表白失败还是考试成绩决定了你回家是否要跪搓衣板?”
班里顿时一片哄笑,张骏无精打采地说:“明天我生日,但是月考让我有了危机感,我预感不太好。”
秦月笑了:“难道你不可以把生日提前一天,过了生日再把成绩单给你爸妈?”
张骏想死的心都有了:“我爸妈多精啊,他们肯定打电话问老胡!难道我还要让老胡为我隐瞒一下吗?我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啊!”
“行了,你爸妈应该不会怎么着你,”陆逐君把张骏上次落在他桌上的课本扔在张骏脑袋上,说,“老胡上次家长会不是跟班里家长说不要逼孩子吗,我感觉叔叔阿姨听进去了。”
陆逐君笑了一下,翻开小说,却没怎么看进去,心中还在想着送张骏什么好,明天就周六了,时间有点紧啊。
“同桌,你是不是早跟张骏他爸妈说好了?”江冷凑过来小声问。
陆逐君偏头挑了挑眉,小声:“是啊,我昨天考完打电话跟阿姨说好了,先别提成绩的事,让张骏好好过个生日。”
“就这些?”江冷一脸不相信。
陆逐君笑起来:“我还跟阿姨说有二十几个人参与了,需要安排的都安排好了,要是张骏这个寿星不到场不好做人,她就答应了。”
江冷打了个响指:“同桌牛逼啊。”
陆逐君轻哼一声:“主要还是我这么跟我妈说过挺多次,次数多了她就知道我很烦她这么管着我了,拿来对付其他家长也有用。”
“决定去哪儿办了吗?”江冷问。
“城东那边有个村子,里面有家农家乐算可以的,我跟顾会就订了那,烧烤还有酒都得到了那再说。”陆逐君手撑下巴,有些头疼。
“你觉得我应该送那傻逼什么?”陆逐君靠回椅背上,声音小到只有江冷能听见。
江冷想了想,说:“送个弹弓?钢笔和字帖?”
陆逐君一下没忍住,笑了:“为什么送钢笔和字帖?”
江冷笑起来:“张骏那字跟爬爬虫一样,丑到没眼看,送个字帖让他练练字,字好看了高考说不定分能高点。”
陆逐君点了点头:“这个主意好,放学我就去挑钢笔和字帖。”
江冷憋着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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