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庄子生乙自从十字路口逃走之后,一路晓行夜宿往家里赶去,他想虽然在玄妙峯顶与柳小雨乙被凹凸太极图旋得二人分开,柳小雨乙不知去向,但她应和自己一样料无大碍。但天涯茫茫,何处去寻她?她应是回她家柳家店去了,自己何不回家去柳家店一探消息。所以就朝家赶。路上他觉得自己往家乡的方向应该不错,山川河流变化不大,只是这路上景物、人物穿着举止却甚是奇怪,完全被番化了,不是他印象中的峨冠博带、长袍大袖;哪有汉冠威仪。房屋也不是秦砖汉瓦、画栋雕樑,只是一些方盒子耸立在路傍,一个个窗户格子和蜂巢一般,人在里面探头探脑,若影若现,全无诗情画意;路上行人也面目可憎,充满了各种欲望得不到满足的痛苦、焦虑、愤懑。
路人见他也只当是个“汉服控”,健身达人,并不理会。
这日庄子生乙路过一座高山,这山山高林密,荆棘丛生。那日正是下午,庄子生乙觉得天色将晚,人也走得有些疲乏,便在山里一片松林坡前坐下休息,盘算过夜之所。,猛听得山坡脚下大草坪那边一阵惊惶失措的叫喊:“豹子咬牛啦!豹子咬牛啦!”
庄子生乙三步并作两步,连跑带跳地急急赶到大草坪前,远远就看见一只大花豹子撵着一头小黄牛犊左截右阻,狠命追扑。可怜那头惊恐失态的小黄牛犊跌跌撞撞,早巳软了蹄腿。眼看牛犊就要落在豹子嘴里,庄子生乙一时激怒,也顾不及距离的远近,端手就是一镖,对准了正要朝牛犊跃身扑去的花斑豹,轰地一声响,只见花斑豹侧身一窜,就地打了个滚,咆哮着窜进了大草坪边的矮树林。
庄子生乙疾步攆到豹子中镖的草地前,那里只留下了小小一滩血迹,他估计匆匆这一镖,没伤到豹子的要害。俗话说,受伤的熊豹猛过虎,庄子生乙心里明白,这一镖射不死这只豹,往后就费大劲了。他不愿轻易地就去追歼受伤的豹子,只好闷闷不乐地帮着放牧的那少年找拢了牛群赶下山来。
这天晚上,庄子生乙便住在这少年的家里。这少年姓杨,家中只有一个待字闺中,倘未许配郎君的姐姐,那少年叫杨昇,姐姐叫杨玉珍。二人相依为命在这深山野林中生活。
姐弟二人住的竹楼是就地取材,用竹、木、茅草修建的人字顶。楼板用竹片铺成,顶用茅草盖。茅草编成草排,以次相迭压,放置楼顶,隔热且防雨。楼上住人,楼下养牲口,两侧有晒台和竹木梯。
杨玉珍见庄子生乙救了自家的小牛犊,心中万分感激,在屋里生了一炉炭火,熬了一锅红苕稀饭,贴了个玉米面饼,又将家中房檐下挂的腊肉取了下来煮熟端在桌上摆好,去地窖将窖藏的苞谷酒打了两盃款待庄子生乙。自己因是女子不便陪客,便让杨昇陪着庄子生乙吃喝,自己自去厨下吃饭、收拾料理。
庄子生乙受了这杨家款待,心中甚觉过意不去,想到今天自己虽把那花斑豹赶走,那厮伤不重定会再来咬牛害人,决定除恶务尽,将豹子彻底打死,除了杨家姐弟的后患。
第二天天朦朦亮,庄子生乙把昨天晚上剩下的几个玉米饼带着就进了山。时间约近中午,他来到了昨天打豹子的大草坪,从这里开始寻。他先朝山腰上那条毛毛小路往前走,脱下薄底皂靴,高高卷起裤管,从昨天豹子窜走的那片树林莽丛,轻脚轻手地一个刺丛、一丛矮树、一个岩缝、一道山逢地向前搜寻。庄子生乙搜寻得那样仔细,过了两座山梁,感觉肚子饿了,该吃早饭了。便靠着一棵松树坐下,吃他的麦粑粑去了。
吃完庄子生乙就着草丛吸了几滴露水,然后踏上了山坡的羊肠小道,道边簇拥着无数细密的小白花,散着芳香科植物特有的浓郁气味。高高的茅草、竹林一片连着一片,高达15—30米的乔木名目繁多;枝条密而平伸的是黄桷树;灰褐色鱼鳞状皮的是红椿;罗望子树上的酸角酸甜可口……举目远眺,苍翠的原始森林装点着起伏的山峦和山谷,象一个个波浪,一个个漩涡……。
羊肠小路中断了,要穿越一片大树丛林。庄子生乙砍了一截一人多高的青竹,撑着上山倒颇省力,而时值正午,丛林里很闷热,汗水浸着脸上、手上,被芒刺划破的细痕隐隐作痛。他右手的剑娴熟地挥舞,在绞结在一起的细竹、灌木和攀接藤中,边走边开出一狭长的穹窿,宛若在绿色的植物海洋中潜泳。鼠、竹鼠流星般的四窜,时而美丽的山鸡滑翔地奔跑。虽近在咫尺,有密林隔阻,休想捕到。庄子生乙有些怕蛇,一点儿微小的动静都引起他的异常警觉。
正在这时杂树丛生的一条背阴山缝里,丛枝繁叶的刺篷中,似乎隐隐传来一股谈谈的羶气味,庄子生乙马上警觉地站起来,向前走去。他将斩草开路的宝剑提在手中,用剧尖挑拨开几根荆条,还不及探头往里细看,一个黑影晃眼间便朝他腾空扑了过来。庄子生乙急忙利索地将身子朝后转,想躲闪过豹子迎面而来的血口利爪的袭击。那晓得腾起跃出的花斑豹来势急,猛不及一个身子扑在了庄子生乙宽厚的脊背上,撞得庄子生乙朝前打了个踉跄,险些儿跪倒在地上。
庄子生乙即刻把腰一挺,抵住了花斑豹的强大冲力,正巧把豹子的前胸抵在他的背上,豹的两支前爪从他的两肩上猛地伸了出来。庄子生丁眼疾手快,丢下手中的剑,双手就势如铁钳一般紧紧抓住了豹子的两爪,紧跟着他脖子再稍一缩又狠劲一伸,正好把头顶死死地顶住了豹子的下颚。
两力相持,花斑豹伤不着庄子生乙;庄子生乙也难以收拾花斑豹。豹子撑在地上的两条后腿,拼命地在地上又蹬又挠;庄子生乙拼足了全身气力,腰不敢弯,手不敢松。不一会工夫,他脸上滚落下黄豆大的汗珠,两眼也觉着直冒金花,硬撑在地上的两条腿也有些在微微颤抖了,豹子呜嗷的咆哮声,震响在山间峡谷。
这时听到了嘶声和呼唤的杨玉珍急急朝喊声奔来,一见心里一阵惊慌,见庄子生乙背着一只凶猛的大豹子,吓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动作。在紧急时刻,庄子生乙大喊道:“拿剑刺它!”到底是女子,此时杨玉珍已经吓呆了。
庄子生乙见状知道靠不上杨玉珍了。豹子的脑袋沉重地压在庄子生乙头上,压得他的脖颈阵阵酸疼,当他把头稍往后移动时,猛然看见了掉在脚边的长剑,他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庄子生乙咬紧牙把身子的重心悄悄往左脚移动,腾出了右脚,伸出去勾动地上的长剑,慢慢将脚背垫在了长长的剑身下,再施巧力往上一勾,足有三尺来长的宝剑,正好被勾起靠在了他的肩胛骨上,他趁势把身子往前稍微一倾,雪亮的剑尖一下滑动到花斑豹的右侧颈,他身子猛地一蹲,剑尖“扑”的一声刺入花斑豹的颈脖之中,庄子生乙就势将身子闪过一边,松掉抓豹爪的两只手,赶忙迈到花斑豹身后,此时那剑把还被豹头压住,庄子生乙也不敢去抽剑,忙夺过杨玉珍手中的割草镰刀,对着豹头一阵乱砍。
受伤的豹子猛过虎呀,眼下的情况,他只要稍有松范,也要吃豹子的亏,砍了一阵之后,见花斑豹无了动静,才丢下镰刀一下瘫坐在地上。此时他才想起自己平时学的武功竟一分也没有用上。
此时杨玉珍“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庄子生乙见状也顾不得自己浑身血污,把杨玉珍抱在怀里安慰。谁知他抱得越久杨玉珍哭得越紧,一时间倒把庄子生乙不知所措。
原来杨玉珍昨晚上一夜未成入睡,在床上翻来复去、唉声叹气想自己的女儿心事。天濛濛亮听见庄子生乙起床只当是他要赶路走了,自己便也偷偷起床背上背篓、拿起镰刀装着打草的样子想送庄子生乙一程。不想正撞见庄子生乙与花斑豹博斗。庄子生乙叫她帮忙,她一时吓呆,竟什么事也没有做,心里很觉愧疚,加上羞涩,一时之间倒不敢面对庄子生乙,只是低头任庄子生乙抱住在他怀中抽泣。
一直到杨昇跑来,杨玉珍才不得不低头从庄子生乙怀中挣出,慌慌慌张张地头也不回的跑回家。
杨昇见庄子生乙肩头、脸庞有豹爪的血痕,忙带了庄子生乙回家清洗、敷药包扎。
杨玉珍悄悄的将弟弟杨昇叫到一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杨昇忙跑了出去,不一个时辰请来几位老者。一会儿跟在老者身后跟来的成年人在楼上也愈聚愈多,有的抽大竹筒水烟发着咕咕噜噜的声响,小孩子们也来凑热闹,却不敢上楼。
有的人嚼槟榔,但见他们都有一自备小盒,随身携带。这引起庄子生乙的兴趣。一老者打开小盒,他看到竟是石灰骨和切碎的烟草,与槟榔拌和后,便大嚼而特嚼,不时地吐出血红的液体。在座的一瘦高个老人,不住地嚼着槟榔,他的牙齿已变色,如两排闪闪发亮的瓷珠。杨昇说他是山里最有学问的人,这山里的后生晚辈皆受教于他。
杨家姐弟在竹楼的晒台上摆开藤桌、藤凳,来人环绕而坐。油灯在晚风中跳跃,照着杨玉珍微笑的脸庞。缅藤桌几上不知名的菜肴纷然杂陈,老者一一向庄子生乙指点:烩蚂蚁蛋、蝌蚪拌臭菜、芭蕉叶裹蒸小螃蟹、煮酸笋、松鼠干汤。
进餐前,苞谷酒杯依次传给每一位客人,谁人一饮而尽,便获得“好朋友”之褒称。苞谷酒为杨家姐弟自釀,醇香温和。当庄子生乙酒酣之时,发现菜已满满地堆到自己的碗里。
蚂蚁蛋烩了一大碗,要吃上这道菜不容易哩。老者讲:山间有一种大蚂蚁,产白色卵,常常在树上聚集成一蚂蚁蛋包,甚至可达十几斤重。看起来,主人以有此巧遇,用蚂蚁蛋待客是颇觉得意的。蚂蚁蛋大若豌豆,小若果籽,在嘴里咀嚼时会发出轻微的“啪啪”声同时。又是一种高蛋白的营养品。
四脚蝌蚪是即将变为青蛙的蝌蚪,修长的尾部显得很清晰,无骨而细嫩;来自山间溪谷的还有蒸成桔红色的小螃蟹包在芭蕉叶里散着香味,漫山的竹林中可随意采摘的竹笋。而山里人喜欢将其泡酸。最鲜美的要算是松鼠干汤。林间多松鼠、竹鼠,山里家家火塘上方都悬有这类鼠干!带有熏制的香味。用动物苦胆做佐料庄子生乙前所未闻,再与辣椒、盐巴拌和、辛棘咸苦。然而,如沾上少许,顿觉清爽去火,在山里遇燥热天气.食用一二也是不无道理的。
晚宴过后众人打着火把一个个相继告辞离去。竹楼外间火塘的松柴哔剥作响,伴着杨昇均匀的鼾声,透过竹楼的缝隙,是如水的月光;夜半如缕的微风,无数不知名昆虫的叫声,使庄子生乙仿佛是在梦中,身上的伤痛也仿佛减轻了不少。竹楼晒台上只有老者和庄子生乙坐着喝杨昇送上的苦丁山茶,老者对庄子生乙说明了来意:希望庄子生乙与杨妹成亲,留在山里。
结婚那夜,庄子生乙关了房门,走近杨妹身旁,温存亲热了一番,搂到床旁解衣就寝。一个待字山中,忽逢良偶;一个困顿途次,反遇佳人。两人的快活,自是出于意外。
那种云雨绸缪之趣,不待言而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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