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翅鸦

“送书千里随风遥，空恨不能共蝶舞，却在月冷云黑树，凄鸣万古魂悲处。”——断翅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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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隐约中我听到有人在敲我那总是虚掩的门。其实我并没有特别想见的人，况且我并不想在一个寂寞的深夜去见一个深夜到访的不速之客。

但我还是心存侥幸的点了油灯，站在门里的我却找不到一个理由开口说一句话，因为我怕推开门后外面却什么也没有，如果真是这样，我以后恐怕连自己也不会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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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不必开门了，我不想进去。

沙悟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再也不锁门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就很少有人来我门前了。

女帝：我深夜到访是来问你两个问题的，一个是关于我的，一个是关于你的。

沙悟净：如果是问我的事，恐怕我会不想说，如果是问你的事，恐怕我会不知道。

女帝：我想知道我以前美吗？我想知道你以前爱过我吗？

沙悟净：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你都很美！但无论以前还是现在的我都知道，我不能爱你。

女帝：因为我以前和现在的身份么？

沙悟净：以前我是个话很少的和尚，现在我之所以开口说话，不是我学会了说话，而是我说的话开始有人听了。

女帝——如果爱我真的会让你左右为难，那恨我好了！

沙悟净：让我左右为难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女帝——我想死去，但死后的我又很想活着，以前我以为死去就能让我忘了那个我爱的人，可笑的是死后我还要失去一个爱我的人。

沙悟净：不管你信不信，我都爱着你，因为不能，所以我不说。

女帝：不管你说不说，我都愿意相信，尽管你不承认。

沙悟净：为什么你要在这样的夜，来见一个像我这样的人！

女帝：因为只有在这样的夜里，你和我这样的人总是会睡不着。

沙悟净：我欠你一场雨！

女帝：你只是欠我一个解释罢了！

沙悟净——你会想家么？

女帝：我会想家乡的曼陀罗花，如果这也算的话！

沙悟净：也许我不该离开流沙河，又也许我曾今不该把流沙河当做我这样一个无家可归之人的家。

女帝：其实永无寺里有没有我想见的人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并没有很想见的人。

沙悟净：如果你骗我说今夜是来见我的，或许我会痛苦，因为你和我都知道，我们在很久以前就错过了。

女帝：我不喜欢做什么事都考虑结果，因为我们都知道，很多事是没有结果的。

沙悟净：能和你说说话，这让我很满足，也许我要的从来就不多，但却从来都得不到。

女帝：为什么要得到呢？得到又能怎样，莫非得到以后你就再不会失去吗？其实就算没有喝忘情水，我相信我也会忘记一个他，这种忘记所表现出来的其实是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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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幽——如何让一个人永远痛苦？

罗刹——这很简单，只需要让她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

夜幽——这可比让她不去爱上那个她已经爱上的人难不少。

罗刹——也许吧！

罗刹——大王为何看着天空？

夜幽：因为陌生！

罗刹——喔？我还以为是因为熟悉呢！

夜幽——曾今熟悉，所以现在只觉得陌生。

罗刹——希望不要是因为一个女人才好！

夜幽——她说我和他很像，你怎么看？

罗刹——她是谁，他又是谁，我又没偷听你们说话，何故问我！

夜幽——既然不知道，何不猜猜看！

罗刹——猜对了如何？猜不对又如何？

夜幽——猜对了证明是我错了，猜错了也证明我错了！

罗刹——爱上自己的亲妹妹，这可真错不小呢！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夜幽——也就是说，到底还是我错了？

罗刹——错就错在不该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她！

夜幽——这种事，我不说，不代表别人就猜不到！连你也瞒不住，怎能瞒住她？

罗刹——如果只是这样，我相信大王也不会这样苦恼，怕什么来什么，公主想必也对大王除了…

夜幽——住口，有些事你最好不要猜，聪明人就从来不靠猜。

罗刹——哼，如果大王足够聪明，就不会让别人猜透了！

夜幽——你觉得你猜透我了吗？

罗刹——希望没有吧！如果被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下人猜透，我怕大王会妄自菲薄！

夜幽——你到底没能懂我。

罗刹——如果懂你了，或许我就不爱你了！

夜幽——爱我？一定比懂我更难吧！

罗刹——难的是让你也爱我！

夜幽——可我只会爱上懂我的人！

罗刹——于是你之所以爱夜魅是因为她懂你！她爱你也是因为只有你懂她。

夜幽——以前或许如此，可现在懂她的人又多了一个。

罗刹——如果我猜的不差，那人应该就是那葬凰山主峰危天峰的修罗至尊盘丝大仙吧！

夜幽——断翅鸦假借送战书之名前去葬凰山找那凰鸟的翅膀欲为己用，我们便赌一赌它的生死如何？

罗刹——我赌它非但接不上它的断翅，反而要连腿也保不住了！

夜幽——我赌他会长出新的翅膀，飞离你我所看见的这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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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寻——影儿，你饿么？

影儿——我上次食龙已经是近千年前的事了，这千年间从未进食，岂有不饿的道理。

待寻——那你怎不随便找些虎豹狼虫吃，怎干干的饿着？

影儿——真是混说的！我族最忌口的，只饮龙血，只食龙髓，其余一切不食，此为禁忌，曾经也食鸾凤，那鸾凤乃是食朝霞饮清露的神鸟，能鸣赖音，奏琼舞。因鸾族有人不守口忌，吃了替死神送信的耗子，受到死神诅咒，五彩羽毛变得乌黑，翅膀齐根而断，沦为替死神传信的乌鸦，于是我族此后便只食龙了，久而久之，便被世人称为食龙兽族，其实我族非但不是兽族，原是天外第四大族追风一族的旁系族人。

待寻——我可没什么忌讳，水草烂叶也罢，污泥浊水也罢，囫囵吞咽些进肚子里去，也就不觉得腹中饥饿了。

影儿——可说好不许再当着我的面吐泡泡，我一见你吐泡泡就越发肠胃里扭动得紧！

待寻——可是的，有不准鱼吐泡泡的道理？

影儿——那你就找条龙来让我吃饱，有就准你在我面前吐泡泡。

待寻——我够一条龙塞牙缝还是一条龙够你塞牙缝呢？这是？

影儿：可是把你当朋友才不和你客气的！

待寻——把我当朋友就不让我吐泡泡，那你还是别拿我当朋友看吧！我就喜欢吐泡泡。

影儿：你就不能为了朋友做点牺牲？就当是为了朋友嘛！

待寻——那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准赤裸裸的就现身出来见我，让人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好不矛盾。

影儿——如何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爱看就看个够！我又没说什么？不爱看就闭上眼睛！也没人非逼着你看！

待寻——若我因此动了欲念，迷失了自我，还想我带你出去这牢笼吗？可是你要出去，我可不想出水去受罪。

影儿——我咋就让你动了欲念了，莫非你一条鱼还想着能和我一个人有一段情缘不成？

待寻——你不是说我是从情海游来的吗？有情一点也不奇怪！

影儿——我何时说了？肯定是你自己苏醒了部分记忆。

待寻——在雷音寺莲花池的时候，我听那几个和尚说甚么：鱼因健忘而善知轮回。想必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事。

影儿——在寂静岭时我曾听闻过，情海深处有一种比目鱼，据说它们是一生都不会睁开双眼的，其实看一眼又怎样呢？但它们就是死活都闭着眼睛。

待寻——我知道它们为什么不睁开眼睛！

影儿——为什么？

待寻——因为等不到那个想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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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翼蝙蝠——让我送你一程吧！

断翅乌鸦——如果你是因为我没有翅膀才来为我送行的话，请回。

三翼蝙蝠——我是因为爱你才来的！

断翅乌鸦——那你就更应该回去！

三翼蝙蝠——于你而言，翅膀永远比我更重要，对吗？

断翅乌鸦——天空永远比翅膀更重要，我可以忍受没有翅膀的痛苦，但不能接受离开天空的惩罚，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

三翼蝙蝠——为什么不能为我留下来，让我成为你的天空？

断翅乌鸦——因为你的翅膀就算更多，莫说天外了，就是眼前这片天空也还是飞不出去。况且你认为我会是那种靠别人的翅膀飞翔的人吗？

三翼蝙蝠——你说得对，没有风，我连飞都不会。

断翅乌鸦——我的祖先爱上了一只替死神送信的耗子，你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吗？

三翼蝙蝠——他像你离开我一样离开了她吗？

断翅乌鸦——他把她吃了。

三翼蝙蝠——那他是真的爱她！

断翅乌鸦——他开心了，和自己所爱的人一生一世都再也不会分开了！但代价是我们全族从此变成我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后代子孙无一例外都要做死神的信使，为他带去死亡的信号。

三翼蝙蝠——你要破解你族身上的诅咒？

断翅乌鸦——没错，我要去葬凰山找那到那最后一只累死的凰鸟的翅膀，有了它，我要飞去永无寺，我要杀了死神，我要成为真正的死神，而不是做一个替死神传递信号傀儡。

三翼蝙蝠——死神是不会被杀死的，死神只能被复活。

断翅乌鸦——如果我死了，别为我哭！

三翼蝙蝠——好，但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背影。

断翅乌鸦——你可以在一座只能一人经过的桥上等我，我会认出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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