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月前,抬眼看天,掐指一算不过半个春半个秋再加一个夏。只是这七个月对于处于这场混乱漩涡之中的他们来说,七个月却比之前七年更加漫长而惊心动魄。
人间四月天,桃花花瓣飘了一层又一层,林子赋腰里别着刀,半俯着蹲在拿着西洋镜观望着远处十里长街红妆新嫁的叶卿卿身边。
“卿卿?你确定这么有名的银月刀,会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公布与众?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
林子赋虽然摸不到头绪,却也知道藏富这个词。银月刀是百年人武林中人奉为绝世宝器,人人敬仰即使见一面都觉得荣耀的宝刀,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这样游街串巷一般让众人观赏?
这其中,必有蹊跷。
只是他暂时还找不到疑点在哪儿。
叶卿卿将西洋镜取下,就像他们之前很多次一样,顺手将它递给身边的林子赋。
林子赋接了过去,看着人群最前面那个骑着一匹白马的红衣男子。一念堂少庄主,江湖中人人敬仰的青年豪杰,从出生到样貌再到武功样样出挑的新郎——莫少安。
他隐约觉得熟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个人他是见过的。
难不成是自己近日因为银月刀和第一美人的事情没睡好,出现了错觉。
林子赋摇摇头,嘴里叼着一根草,抬起手将西洋镜再次放到眼前,认真地盯着那个几乎是用所有美好的代名词堆砌出的莫公子。
曾经,他问过师父,“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真的完美的人?”
他师父那时候喝的酩酊大醉,抱着一颗桃花树死活不撒手,还说这是他师娘。林子赋无奈,只好用这个问题转移他的注意力,在他和自己絮絮叨叨的时候趁着他走神将他拖进了房间里。
他记得,虽然那时候的师父喝的烂醉,却死死地抱着酒坛子,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说:“子赋,你要记得。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完美可言。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堪称完美的人,那么你一定要小心了,因为这个人不是个变态,就是个神···总之,人之所以叫人,就是因为我们有欲望,有贪嗔痴爱恨,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能把这些都看透了,那么他要么成佛,要么成魔···”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这个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黑或者白,我们更多的是在那些数不清的灰色中生存。事无绝对,那么事出反常即是妖!”
林子赋在心底默念着这两句师父每天在他耳边叨叨的话,嘴角微微动,连着那棵小草也在随风飞舞飘摇。
“莫少安,那么拥有这样美名的你,是佛,还是魔呢?”
他混迹江湖多年,自己一个人在大漠和草原闯荡,再加上一个叶卿卿,两人的足迹几乎遍布天南海北。他见过人人面前的君子虐待的自己妻子和孩子,也见过圣洁美名的美人夜夜寻欢,千金散尽只求小哥一笑。
他不信撕掉这层虚伪的面具的莫少安还会如此平静安宁。是人都有爱恨,他只不过是藏得太深罢了。
只不过,莫少安,你是什么样的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林子赋只想看看你那个据说容貌天下第一的新娘,再盗走你的银月刀大赚它一笔,从此收手,退隐江湖。
每个名侠义盗都有成名之战,而这一站,大多数都是他们金盆洗手的最后一场。
林子赋的最后一场,就是银月刀。
“莫少安,你可不要太让我失望。”林子赋笑着,从房檐上看着他们穿过南街向北走,三千人和乐器奏着喜乐,最前面的莫少安骑着白色汗血宝马,身后是十八人抬着的巨大红木宝箱,外镶各色宝石琉璃,远远地看着就叫人觉得价值连城,即使只是一个箱子。
那里面的宝贝,岂不是更加值钱?林子赋心里打着算盘,想着这一笔够自己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在银月刀之后,是九十九箱金银玉石等珍贵嫁妆。如牛眼大的夜明珠四箱,南海十年得一颗的珍珠穿起来的长链,更不提其他多如牛毛的珍宝。
但是这些在他们眼中,终究抵不过一个银月刀来得重要。
林子赋看了一眼那些珍宝,不屑一笑,心里暗道:“不过如此!”
这样想着,他将所有的心思全部用在了莫少安身后那个用十八人抬着的红木宝箱上,当然,在某些情况下,他还是会不自觉的看到莫少安挺拔的背影。
“真是,幸运啊。”林子赋感叹。
这世界有人活活饿死,也有人终身衣食无忧,有人因为没钱终身不娶,也有今天这样的,气派摆得连皇帝老儿都得后退三分。
他在感叹着,抬头,继续用西洋镜看着对面。
只是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让自己的恐惧的力量,他定住神,勉强镇静,一看,是莫少安回过头,着一身红衣对着自己微笑着。
那笑容里藏了很多很多东西。林子赋虽然不算看得通透,但是至少他能够感觉到莫少安的神情是什么意思。
“林子赋,我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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