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满心欢喜朝心去 哪知肝肠寸断捋

坐了两日火车，萧俊华与苏云到了徐州，才知一年半未收到书信。家人与郭家已迁往镇江。

两人又乘车到得镇江，四下打听才寻的郭家消息，得知郭父已死。萧俊华无不惊愕。那邻居说郭研雨在郭父病重时，嫁了人。萧俊华死活不信。不是苏云拦着差点打坏了那人。一张脸没有了血色，望着天空一动不动。

嘴里囔囔道不可能……不可能雨儿定不会嫁与他人。

苏云劝了又劝也不见好转，整整一天滴水未进，苏云又花钱打听才得知郭研雨嫁了临近的一个镇上的土财主。萧俊华拖着疲惫的身体便立马要去。

苏云再三威胁才喝了碗粥赶了过去，入了镇子才进村口，见小河边一个穿着蓝色碎花土布的女子在洗衣服，旁边坐着一个一岁多的女孩。

苏云叫了声大姐可知郭研雨家在哪里？却见那女子一个回首与萧俊华只是一个照面两人便都泪如雨下。

萧俊华沉声道:雨儿是你嘛，说着便张臂抱去，却见郭研雨侧身退了两步，不悲不喜道:我已是人妇，萧长官请自重。只留萧俊华腾着的手，红了眼的眼眶。

萧俊华:雨儿可是有什么难处，我不信你会嫁给他人，你忘了我们曾说的话吗？忘了我们许的诺了吗？

郭研雨道:萧长官说的那个人已经死了，现在这世上只有张夫人，没有郭研雨。

苏云本就心直口快，生气道:即是如此，萧团长也与你是故交，不请我们到你家喝口水吗？

萧俊华浑浑噩噩的到了郭研雨的住处，见得一处青砖盖的四盒院，听得郭研雨道:萧长官请等下，我给你们倒茶，才突然缓了过来。朗声道:不用倒茶，我只问郭姑娘几个问题，望姑娘如实回答，问完我便走。

郭研雨道:你说

萧俊华:雨儿可是有什么难处，才嫁了他人？若是有请告诉我，也不枉我们相爱一场。

郭研雨道:嫁人是我自己愿意的，并无难处

萧俊华又问:那郭姑娘为何不等我，是那人比我好，还是比我优秀？

郭研雨道:萧长官身在军中，不知道我们这种村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是每天担心受怕的担心那个谁，却连个地址都找不到。萧长官还有问题吗？

萧俊华两眼通红呜咽道:如此是萧某多情，打饶了姑娘就此别过。话刚说完，踏马疾驰而去，也不管苏云。哪知道郭研雨早已哭成泪人儿，心中道萧郎莫怪雨儿绝情，我如今已不是完玉，配不上萧郎……

本打算回去见父母的萧俊华，早已没了心情，急急的回了军队，只想杀敌身死疆场，一痛百痛。

却奈何并无战事，整日解酒浇愁，一个人憔悴的不像样子。过了几日苏姑娘回到军中，歹话好话说完，也没有什么作用。

这一日听说城中来了戏班，唱的全是名句新曲，死磨硬泡才拉着萧俊华出了去。

找了正对戏台的雅间，听了几首昆曲，萧俊华正要离去，缺听那戏台上，走上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唱的是红楼梦的句子:

一个是阆苑仙葩

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奇缘

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

如何心事终虚话？

一个枉自嗟呀

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

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

怎经得秋流到冬

春流到夏

声音婉转凄凉，字字由而入心，萧俊华与苏云听得也是红了眼儿，嘴里不停品着曲中的词儿，仿若动了心里最脆弱的那根线儿。都是泣不成声。

苏云本想带萧俊华出来散散心，哪知回去后，那萧俊华除了借酒浇愁嘴里便不停哼着那首曲字，仿若着了魔怔。苏云见萧俊华这般模样，每日也是已泪洗面，说不出的心酸心痛。

第二日早上萧俊华对苏云道:我想回安徽老家看看，你去不去。苏云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萧俊华道，从今往后你去哪我便跟到哪。两人一路风尘到了谢桥镇。

萧俊华站在自家的店门口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看了许久。苏云问要不要进去坐会。萧俊华道不用了，两人徒步走在镇上的街道上。萧俊华想起初见郭研雨的一幕幕，不觉红了眼眶。又到郭家的鱼塘边，正值三月，破旧的茅屋外，几株桃树开的满树桃花映的满眼桃红。想起两人动情定情时的一幕一幕，不禁吟道: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别样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苏云站在旁边，红了眼睛望着萧俊华，许多想宽慰的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晚上两人乘车去了县城，刚分别睡下，就听敲门声响起。来的是子山子牙两兄弟，子山急道:孙先生病危，命军部急电哥哥回去。萧俊华一听哪还有半点困意。星夜兼程前往上海，见到孙中山时只见一张蜡黄消瘦的脸。见到萧俊华时，虚弱的道:本想喝你的喜酒呢，看来喝不上了。

萧俊华流着眼泪道:先生说的什么话，先生安心养病无碍的。

孙中山道:你和郭姑娘怎样了？

萧俊华迟钝了会道:一切都好都好

孙中山:你的事何应钦都和我说了，我本该安慰你下。可自己也无多少时日。望了眼***道:我走以后，你们当以共和为重，天下大同为先。莫因儿女情长，入了魔障。又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3月12号孙中山因病去世，整个中华民国沉浸在悲痛之中。萧俊华更是消沉的让人心疼。只见他手里握着孙中山赠给的照片呜咽道:先生啊先生，俊华心里有多苦，你知道吗？自入学兵营，未见父母一面，如今爱的人嫁了别人，敬的人也走了，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在这乱世中。我怎么做才对？怎么对的起父母，对的起先生嘱咐？

又囔囔自语道:对了先生让我维护共和，我身为军人，我要去打仗，我要打仗。起身穿了军装就往军营去。还好何应钦闻讯赶来，劈头盖脸一顿骂。才清醒了些。

同年***接任孙中山任中华民族大总统，1926年初国民党军队进行北伐战争。***任总司令。从广东起兵，军队即将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萧俊华叫来子山子虎两兄弟道:此次北伐，生死难料，我如今已将生死看淡。唯独不放心在镇江的父母，子山你多带些钱去镇江替我看看他们，告诉他们我一切都好，切莫让他们挂心。停了会又道:郭研雨那你也去一去，那日去见她母女里面穿的都是带补丁的衣服，你多留点钱给她，不要说是我给的。至于怎么办，你自己想办法。

子牙气乎乎的道:萧大哥我虽然小，但郭姑娘都这样对你，你怎么还想着她？你为了他整日借酒浇愁，打起仗来一心求死。值得嘛？为一个负心的女人值得吗？

子山道:住口，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又对萧俊华道:我这些时间想了好久，觉得郭姑娘不像那样的人，哥哥你想你初入黄埔时她一个女孩子，不远千里只为见你一面。你不在家时，真如过了门的媳妇般，给东家端茶倒水。怕是其中定有什么苦衷。

萧俊华听了子山的话，一颗死沉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朗声道:对对对，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不会看错人，郭姑娘定是有什么苦衷。子山你明天一早就走，带些身手好的回去，对再带个电台，可以随时联系我。替我把郭研雨的事情查清楚。要是她自愿的也罢，要是有人相迫的。我萧某人觉对让他生不如死。

一路上萧俊华所部越战越勇，连同其他部队接连攻克长沙武汉。半年的时间萧俊华连升几级。部队至南京界面时，萧俊华初升为第二十师师长。第二日战事又起

本该坐镇军中的萧俊华见部队迟迟攻不下敌方阵地，急的命令警卫连趁夜色直捣敌方指挥所。苏云本在后方，听闻后哪还坐的住，冒着枪林弹雨赶来，萧俊华却硬着头皮，非要亲自上前线。嚷了声送苏姑娘回去，端了机关枪就和警卫连冲了出去。士兵见师长亲自冲阵，顿时士气高涨。杀声阵天。天未拂晓就全歼敌人。天色初亮时，萧俊华带人打扫战场，见苏云一身戎装，人还未到，就嚷道萧师长看我给你熬的粥。走到近前，萧俊华看苏云额头全是细细的汗，想是为了给自己送粥一路小跑过来的，头发上还带着露水。不禁伸手去擦。却见苏云扔了铁罐一个起身铺了过来，耳边轰的一声硝烟弥漫。待到硝烟散去，苏云还紧紧压在自己身上。原来敌方有人还未气绝，见萧俊华身穿的军服，想必定是长官，拼了最后力气拉了手雷扔了过来。苏云刚好看见才救了萧俊华一命，自己的腿却被弹片划了个大口子。雪白的大腿上顿时鲜血直流。萧俊华红着眼，眼泪不停地掉，嘴里大嚷道。医疗兵，血包担架快快，人呢人呢都死哪去了。

苏云皱着眉忍着痛，却像没事人一样娇嚷道:我不要担架，我要你背着我。萧俊华道:姑奶奶别闹了好不好？苏云:谁和你闹了，你背不背，你要不背我就不让他们给我包扎。萧俊华无奈的摇着头道:好，我背。医疗兵简单包扎后，萧俊华背着苏云，慢慢的往回走，生怕碰到了伤口。哪知此刻的苏云，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恨不得此刻时间能停住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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