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贼!”
一道尖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整条街道的路人纷纷望去。只见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子挤开路中间的行人,夺路而逃,手上拿着一个桃红色的小囊,这人定然就是那女子口中的贼了。这贼左突右撞,周围的人却不敢上前,因为他手上还拿着一把细长的刀。
“都别过来,谁过来我砍死谁!”贼子声势很大,吸引了整条街的目光,但见到他手中拿着凶器,都慌忙躲开,生怕被不小心刺伤。
陈鸿这人,一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如果贼子是往其他方向跑的,他肯定不会去追,只有当危险逼近的时候,他才会醒悟过来,顺手帮一下。与其说是慎重,倒不如说陈鸿懒,懒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懒得关门连夜逃跑以躲开李公公的魔手。但是好巧不巧,这贼子逃跑的方向正好是陈鸿这里。
贼子跑了数十米,女子在身后的哭闹声愈来愈大。
就在这时,有三名年轻人从一旁的酒楼二楼飞也似的跳下来,双手张开,像鹰一般展翅,动作很帅,落地却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小贼给爷站住!”
其中一个年轻人率先站起来,指着贼子大喝一声。只是那贼子看了一眼,又继续头也不回的逃离。
这三个年轻人身着华丽的服装,应该是哪家的公子哥,他们一腔热血上头,也不顾那贼子手上还有凶器,追了上去。不过几人的体质明显跟不上男子,距离被越拉越大,甚至其中有一个公子哥身材着实肥胖,跑了几步就开始大口喘气,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酒囊饭袋。
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贼子,陈鸿长叹一声,他本来不想管的,不过谁让你跑到我脸上了呢,不整你一下,实在说不过去。要怪,就怪你长得丑,影响到我吃糖葫芦的心情吧。陈鸿朝四周看了看,他在想有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毕竟对方有凶器,自己贸然上去,实在是不理智,突然,陈鸿看到了一旁正躲在手推车后面的糖葫芦小贩,他心生一计。
“喂,后面那几个追上来了!”
近在咫尺,陈鸿冷不丁喊了一声,那贼子一听,慌忙间还真听信了这来历不明的话,连忙朝后看去,却发现那几个酒囊饭袋离他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哪有追上来?贼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他心中突然感觉有些不妙,连忙转过头,却隐隐约约见前面飞来一个红色长条状的东西,因为连续转头,他的脑子有些昏昏的,反应也有些下降了。
什么鬼东西!
贼子下意识拿手遮挡。
“啪。”
感觉到那东西撞到他手上,不痛!倒是黏糊糊的。紧接着那东西落到地上,这次贼子倒是看清了,是个糖葫芦。
被耍了!
贼子勃然大怒,举起刀正要往前砍去,却发现前面一辆手推车朝他撞来。
手推车离他仅一步之遥!贼子完全没法避开,顿时一人一车撞在了一起。
“我的糖葫芦!”
只听“砰”的一声,伴随着小贩的心疼惨叫声,那手推车撞得七零八落,车上的糖葫芦也散落一地,而那贼子则被撞的飞出几米远。
“嘿,你个小贼,小爷都叫你了,还敢跑!”
跑在最前面的公子哥一个飞身,压在贼子身上,抓着手腕一扭,将贼子的刀卸下来,反手抵在他的脖子上:“别动啊,小爷的刀可不长眼睛!”
那贼子被撞的险些神志不清,又感觉到脖颈抵着一个冰凉又尖锐的东西,他哪敢继续动,况且两只手都被反手压在背后,有力也使不出,想动也动不了。
落在最后面那胖胖的公子哥跑得最慢,好不容易到了贼子身边,一边不停地喘着气,一边泄愤地踹着:“还……还跑!害……还小爷我摔了一跤!”
“哎哟,别踹了,我错了!”被刀架在脖子上的贼子丝毫不敢动弹,但是背上又有一个不知几百斤重的肥猪在他身上滚来滚去,压的他几乎喘不过起来,是要冒着被刀杀死的风险求饶,还是忍着被肥猪压死,贼子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知道错了?还不把东西交出来!”公子哥挥了挥手中的刀,说道。
“囊包在我怀里,你把我压在身下,我也拿不了啊。”
“放你起来没问题,不过少给我耍花样!”刀尖用力顶了顶贼子,公子哥又朝其他人使了使眼色,三人形成合围之势,以防止贼子逃脱。
三人距离贼子都有一步之遥,即便他有什么举动,三人都能很快反应过来,更何况还有一个人手上拿着刀,看这架势,贼子也放弃了,再说,他很明白,暗处还有一个狡猾的人,也就是那人才害自己被捉住的,防得住这三人,难以防住暗处的那人啊!叹了一口气,贼子有些不甘心的交出女子的囊包,他恨恨道:“没想到我‘飞天小白龙’居然栽在了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上。”
这小白龙不忿,要不是他被人偷袭了,就凭这几个酒囊饭袋,能抓住他的话,他当场就把那刀子吃下去。
“什么小白龙小白虫的,还不是栽在了我的手上。”胖子不屑的看着贼子,嘴上大言不惭。
小白龙一听,顿时怒发冲冠:“什么栽在你头上,我是被人暗算的!”
小白龙话音刚落,他跟公子哥们突然想起来,开始纷纷寻找那个见义勇为(偷袭)的大兄弟。虽说是偷袭,但也就小白龙没见着陈鸿,所以当他们在找偷袭者时,众人齐齐的看着陈鸿,答案立即清晰起来,小白龙跟公子哥都看着陈鸿。
“这位兄弟,有些本事啊。”为首的公子哥对着陈鸿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既然被认出来了,陈鸿只好站出来:“见义勇为,乃我国......呸,乃我等英雄少年的美好品德,更何况天子脚下,岂能有此等影响市风市容的行为出现。”陈鸿说的大义凛然,几位公子哥包括在场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说的啥?完全听不懂。
倒是公子哥们极为捧场,为首那人大叫一声:“说得好,我大安为何繁荣富强,就是有像兄弟这般觉悟的人,不知兄弟如何称呼?”
陈鸿稍一沉默,便开口说道:“叫我陈小鸟就好。”他自然是不会轻易爆出自己本来的姓名,万一被这贼子听了去,待他在狱中呆了一段时间出来,肯定会报复的。不过陈小鸟这个名字并不是随便起的,这是一个充满回忆的名字,伴随了陈鸿整个童年:小时候同学们都不识字,鸿字看不懂,索性都叫他陈小鸟,一开始陈鸿还哭着鼻子跑回了家,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这个称呼。
所谓以形补形,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陈小鸟?奇怪的名字。”
公子哥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陈鸿的某一处。
“咳咳。”
陈鸿连忙咳了几声,这几人怎么回事,想着想着怎么就想歪了呢?
三位公子哥回过神来,见陈鸿神情十分尴尬,他们立刻会错了意,似惋惜又同情,为首的公子哥拱了拱手,笑道:“在下李咏淮,城北李家二公子。不知小鸟兄是哪一家的公子哥?”
京都人员的流动性还是很强的,且不说经常会有破产的富商或者被贬职的官员离开京都,也有不少新晋家族挤破了头要在京都这一亩三分地立足,就说前不久刚刚结束的殿试,多少才子进京。即便是京都中的老牌家族,也不会记得住那么多新面孔,所以陈鸿这样衣着尚可,长得又俊俏的,李咏淮误认为是哪个新来的少爷也属实正常得很。
李咏淮话一出口,周围的人便一片哗然。
李家二公子?!
城北只有一家姓李的,江夏公李云傅!
李家当年跟随安太祖征南闯北,甚至倾尽家资为太祖招兵买马,可谓是立下汗马功劳,至今也无人敢撼动其地位。
面前这位,既然是李家的公子哥,那怎么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公爷,众人顿时往后退了退,虽然他们与李咏淮素不相识,但天知道这个小公爷脾气如何,万一不小心惹到了,自己这个吃瓜群众反而成了瓜,无论如何,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被踩在脚下的小白龙一听立刻抽搐不止,心道我运气怎么这么背,给这小公爷逮到了,那关进牢里岂不是难以逃出生天?不行,我不能束手就擒!
面对众人异常反应,陈鸿反而镇静自若,看样子面前这几人非富即贵,应该是哪家的公子哥吧,但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又没犯法,我这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不值一提。”
陈鸿微微一笑,他谨慎得很,这个世界他初来驾到,人生地不熟,可不能轻易的就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得不说陈鸿这人有些被害妄想症,他有何本事,需要这么多人陪他一起演戏,然后迫害他?
不管怎样,陈鸿这般淡定在李咏淮眼中反而显得更加神秘。应该是一个低调的公子哥,李咏淮暗想。他眼珠一转,突然笑道:“小鸟兄,我在正元大酒楼包了一桌,有没有兴趣一起喝几杯?”
“好啊。”
陈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去去也无妨,顺道要是能多了解这个世界,那更好了,再说了,虽然自己不惧权威,但是能傍上一个权威,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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