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请来的刽子手面露难色,他的孩子今年五岁,打小听着月的曲长大,随口就能唱出几句,现在别说是砍头,连打板子他也不忍心啊。
“月公子,这......”刽子手轻声道,那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汉子,露出了极度的小心翼翼。
月抬首,他回头看了看宫门外的世界,天还是这样蓝,云还是与小时候一样互相追逐着,想必城外郊乡漫山的野花也开了吧,它们倒是好命,没做一朵昙花。
月挺直了脊梁,直直地盯着龙椅上的人道:“月在三四岁的时候就被老板收留,平日里练完戏曲,就是楼下茶座帮小厮干活,也算在那些达官贵人的口中听着明灭清成。打延平王放弃南明旗号那时起,我就在想,我们百姓是不是能真正脱离这种吃不饱穿不暧、流离失所的日子了,是不是再也不用看见这战火纷飞了...”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起来。
“是啊,战争是渐渐平息了,可是现在呢?!”
“月!”“月公子!”
有个乐师喃喃道:“他,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这样不断激怒皇上对他有什么好处!再这样下去,月他.....必死无疑......”语罢,他崩溃地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现在,皇帝不用贤臣偏信奸人,如今城里人人自危,一不留神就会掉了脑袋。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就索性把该得罪的一并得罪了。”他的声音染上了让人心颤的决绝。
“各位...”他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所有人道,“好自为之...”
月仰头望天,对刽子手说:“动手吧。”
刽子手咬紧牙关,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手起刀落,只听“咣当”,月的头颅应声落地,血溅出了一道绝美又凄凉的弧度,他的眼睛睁着,没有人敢去直视。
皇帝愣了,甘夏笑了,戏班的人都哭了。
据说后来甘夏因为助朝廷清除明朝余党有功,进宫做了个小官。梨园也仍在日复一日地唱着月的曲:
清风何德拂梨园
明月几曾照君还
松鹤南山共日月
血溅厅殿恃龙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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