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案件的目击后,看到再次有受害者流着血一动不动栽倒在地,千绘受到了刺激,回忆起一些恐怖的场景。平田解决案件后,她依然蹲在漆黑的街道,双手死死捂住头部,他赶到时,她已昏过去了。
当千绘再次从病床上醒来时,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应激性创伤心理障碍,检查后医生这样诊断,是指意外事故再体验症状后,出现的应激相关障碍。
千绘是有着多重身份的人,一旦她只恢复了部分记忆,就会有极大身份暴露的危险。在这种特殊的情形下,平田决定带千绘回去,先慢慢让她回忆一下之前的事。
听说自己身份的千绘对一切都感到十分新奇。尽管到了之前曾去过的一些地方,她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直到她来到中良先生家门前。
千绘加快脚步,指着中良家对平田和远志说,“这座没人住的房子……有种熟悉的感觉!” 随后便跑去推开门。“等一下!不要进去。” 考虑到可能会有C19的监视,平田赶忙制止,但千绘已进入房屋。
一股久违的温暖感觉涌出,千绘感到前所未有的愉快,微笑瞬间爬上脸。但一把冰冷的枪瞬间把她拉入现实。
“什么人?” 黑衣人用枪抵住她的头,“是经常跟中良一起的那个小孩。” 另一个人也过来,一把把她敲晕,“带走!”
“可恶。” 但两人并不是C19的对手,并且考虑到远处或许还有盯梢的人,平田看着不安的远志劝道,“或许,交给那个人会更有效果……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但是……” 尽可能为我所用吧……远志想到上次X对千绘说过的那番话,担心千绘会被X趁机利用。
一名部下将千绘的事情告诉X。“大人,在我们搜查的时候,一个小孩闯进来,看到我们了。” “这种小事还用麻烦我?正清,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X看着眼前的情报图没有抬头,不耐烦地命令。
只一会儿的功夫,正清又回来了。“大人,看来这件事要让您亲自出马了……这孩子,我们之前见过。”
X斜眼看向他身旁惶恐的千绘,抬了下头,暗暗吃了一惊。
已经惊醒的千绘似乎早已被这样的阵容吓到,看到X诡异的面具后更加害怕,撒开腿想要逃跑,却又轻松被身旁的人抓住。“大人,她不太对劲,好像失忆了。”
X示意正清放下她,把她拉到身边,看着她的眼睛。“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她摇摇头,“我不记得了,朋友们说我叫千绘。” “她和中良有关系。” 一边的人提醒。
“知道了。” X拍拍千绘的肩膀,对她说,“孩子,照我说的做,把眼睛闭上,把右眼睁开。” 千绘不敢乱动,只好照办。
X看着她睁开的失了明的无神右眼,拿起一把锥子,在几名手下惊恐的眼神下猛地刺向千绘的右眼。
锥子在距离一点点的时候停下了,千绘没有眨眼睛,纹丝不动。
如果她是装的,在闭眼的时候肯定由于怀疑而露出破绽,所以有极大的可能是真的了吧。
千绘的眼神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X开始相信她失忆的事实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扰乱你们工作的,我只是觉得那间房子很熟悉。” 千绘委屈地说。
把她带回来的那两个人不甘心,“一定是伪装,大人,尽快除掉她吧,以绝后患。就算她真的失忆,留下来如果恢复了记忆也可以继续伪装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X有了一个主意。就再帮你最后一次吧……他亲切地把她拉到身边,“当然会熟悉了,毕竟你之前一直住在那里啊,千绘,我的孩子……” 伴随着众人吃惊的神情,他介绍道,“重新向你们三个介绍一下,这位,其实是我收养的孩子,也是我派到中良身边的间谍。” 他摘掉面具,蹲下来抱住千绘,“千绘,我是舅舅哦。”
正清十分激动,毕竟之前听说过X的亲人,没想到竟有机会一睹真容。
千绘来到X的办公室,这里只有他们两人。X狠狠咬着烟头瞪着她,竟有些不知所措。千绘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你是远志说过的我的舅舅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说?”
“我不是你舅舅,先别管这个,不如先把远志他们告诉你的话讲给我听听吧,别担心,我是可以信任的人。” X尽量把语气放缓和,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千绘将事实和盘托出,平田已将她的大部分身份告诉了她,以至于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下。 X接下话题,“喂,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们之前,是敌人,现在你正身处所谓的C19组织里,我就是X。”
“哎?” 千绘变了脸色。“我说过了,别担心,我会尽力帮你恢复记忆,所以在这之前为了能在这里顺利待下去,请帮我把谎言圆下去。现在,我,就是你的舅舅。”
X把正清叫来,对他吩咐道,“我还要忙,帮我照看她一下吧。” 千绘明显不相信来人,抓住X的衣服不肯松手,X只能不住地抚摸她的头,让她过去——毕竟他过去总是对瑛真这样做。
当两人离开时,X小声对正清说,“别让她乱跑,在她真正恢复记忆之前,不要让她见太多人,在这里我不能保证她的安全。”
千绘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尽管活动的范围有限,她依旧不肯消停。然而,她并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
一日,正清正带着千绘,被真海瞧见。“这是谁?” 她问道。
“千绘,是X大人收养的孩子。”
听到她的身份,真海瞬间变了脸色,愤怒地直直看着她,吓得千绘躲在正清身后。
“可恶!” 真海冲上去一把抓住她,“那家伙的孩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她对X是恨之入骨的。正清忙阻止她,小声说,“住手,她跟大人不一样……”
“你是笨蛋吗?再这样发展下去,她也会被那个人利用,最后成为组织的牺牲品…” 她一边苦笑着一边拉住千绘的辫子,“他果然还是对那个女孩念念不忘吗?连收养的孩子都和她长这么像……明明死一个就够了……”
正清解释,“不,这孩子应该在凝荷来之前就在了吧。”
千绘恐惧地看着这位年轻的女子,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
从此,真海对千绘产生一种说不出的厌恶,甚至威胁她说,“要是不听话我就用药毒死你!”
然而凭借着细致的观察力,千绘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隐隐感觉到,真海和X最信任的正清似乎都已经暗地里叛变组织了……事实的确如此,但她什么也没有说。
为了让她尽快恢复健康,X带她去真海那里打针。千绘还是很担心,“我不要姐姐打针,真海姐姐说要是我不听话就用药毒死我。” “有这种事?” X笑着问她,随后背对她抱着胸面向真海,露出了十分可怕的表情。
“没关系,我会好好看住她。” 他死死盯着低头配药的真海,威胁地说。而真海很害怕X会搞“小动作”,没想到这小东西竟然会真当真并说出来。“随随便便说点什么就信,跟之前那个孩子真是像。” 她埋怨地想。
打针前,X退到一边,面无表情地说,“一个人没关系吧。” 但正当真海拿着针头走向千绘时,她忽然大叫着跑开,痛苦地捂住脑袋。
“喂!” X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他抓住千绘,“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望着窗外连绵的阴雨和真海手中的注射器,耳边传来沉闷的雷声,X忽然想到什么,缓缓低下头。
“把针给我,你先出去吧。” 等她走后,X拉上窗帘,把灯关上,然后拿着针慢慢走向一旁的千绘,此时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抱歉啊,孩子,把你害成这个样子。我知道你一直对组织的经历无法释怀……或许原本的你就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但梦醒之后总要面对残酷的现实。所以,把当年的情景重演一遍,还是……回来吧。
伴随着千绘的挣扎和尖叫,X像当年一样把注射器扎下去,千绘也恢复了平静,但并没有像X期盼的,千绘仍然没有恢复记忆。或许,曾经的她,也在试图逃避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吧。
真海以为X要对千绘动手,撞开门冲进来,“你要干什么?” 进去后却只看到他抱着害怕的千绘,千绘眼角还挂着眼泪,呆愣愣地看着她。
“小点声,你吓着她了。” X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带着千绘离开了。真海气得咬牙切齿,担心终有一天,千绘会栽倒在这个她信任的人身上。
X带着千绘穿过黑暗的走廊,“X先生,之前有人那样用针扎过我吗?” 千绘悄悄地问。
X把千绘抱起来,把下巴的胡子贴在她的脸上,“对啊,但我不告诉你是谁那样做的。千绘,你果然还是现在更像个小孩子。”
“大人!” 一名年轻的部下经过向他行礼,他把千绘放下,收起笑容。
“大人,如果您不介意,请让我给你们拍张照片吧!” 部下请求。X看着他一怔,“对不起,我错了!” 他有些慌张,连忙低头道歉。“没关系,拍吧。” X缓和了语气。
于是一张别别扭扭的临时舅甥的相片出来了:X抱着千绘,面无表情,神色淡然;千绘的头微微侧向X,闭上了一只眼,有些抗拒和惶恐。显然,两人各怀心事,明显不在状态……
第二天,X把千绘送了回去。“我不能再来了吗?” 千绘感觉有些可惜。“嗯,继续待下去会有危险,再回去想想对策吧。” 停了一会儿,千绘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刚出来的时候,我见到一个用帽子盖住脸的奇怪的人从身边经过,还故意撞了我一下。” “是吗?” X没有多想。
下车后,千绘走了几步又返回来,抱住X亲了他的脸,“等我恢复记忆后就来找你,我总感觉瑛真有重要的事对你讲!” “是什么事呢?” 很少见地,他发自内心地笑了。
平田和远志都不在家。“去干什么了呢?” 千绘一边想着一边脱掉外套,准备理一理近些天记录的线索。
一张揉皱的纸条掉出来,上面写着,“X有危险!”
千绘大惊,立刻穿上外套原路返回,为什么,大家今天偏偏都不在?千绘想起自己之前似乎是个路痴,但通过多次的来往以及周围环境的提示,千绘很快走上正确的路。
天渐渐黑了,一架直升机呼呼地飞着,煞白的灯光使周围的路越发荒凉恐怖。
她看着时间,没命地跑着,害怕自己赶到后为时已晚。最近的天气很糟糕,又打起雷了,千绘跑着跑着又想起了什么,改变了路线——似乎之前的自己,也曾在一个雨夜借着身后杂乱的灯光没命地跑着,心中抱着信念,只顾前进……是…在干什么?自己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改变路线,这条路,是自己之前经过千万次研究探索出的一条最便捷最隐蔽的路,自己曾在这条路上…逃亡?
千绘摇摇头,已经看到了X,她突然意识到身后的直升机正是针对自己的行踪而来的,她跑上前去,推开X,推开的一瞬间,一颗子弹斜射进露出的石头上。
千绘只给他看了纸条,“那天黑衣人给的,有人要杀你。” X抬头看了看,发现那并不是组织用的直升机。待他们躲进屏障后,飞机上又连续倾斜地开了几枪。
X激动地赞叹,“好样的,千绘,是你们那边的人,公安来救你了。” 透过灯光,他和飞机上的平田对视了一眼,全都明白了。雷雨、灯光、枪声、逃生、奔跑、密道……在最短时间内尽可能还原当时带给千绘印象最为深刻的场景,以强迫唤起沉睡已久的记忆。
如此大张旗鼓却完美的骗局!不愧是公安中少有能与组织有直接对抗的队员。有这样的对手,难怪自己会节节被动,X不禁发出一阵赞叹。
他看着累倒在面前的千绘,轻轻对她说,“睡一觉,尽可能都想起来吧,瑛真。”
第二天,当X进屋后,看到千绘已经下床,看他的眼神,有些感伤,又有些感激,之前的茫然似乎烟消云散了。他瞬间明白,千绘的记忆恢复了。
一时间,他很高兴,但一股失落感也随之袭来。回想起前些天的日子,那个无忧无虑无条件信任他的千绘再也不见了,站在他面前的依旧是对他怀有敌意,恐惧和距离感的千绘。
“你的状态很好啊。” X想赶紧离开,但被千绘追上,“X先生,我要走了。” “不再观察一段时间了吗?” “不用了,感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非常感谢您!” 千绘向他深深鞠了一躬。“那个谎言我会记得帮您圆下去的。”
“还有那件重要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想向你道歉。之前我逃走时,用匕首捅了你。” “这是你当时为了保命应该做的,没必要道歉。” “可是,” 千绘突然哽咽了。
“可是你对我注射的药是可以抵御毒药的解药啊。毕竟,我好好活到了现在。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
对于自己矛盾的行为,X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直以来,他自己的行动连自己也无法理解……
看到千绘毫发无损地回来,还认了个“舅舅”,平田二人松了口气,同时认为,X确实像待自己孩子一样爱着千绘。因此,三人的身份暂时安全,不会通过X被C19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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