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摆着一套果木桌椅,一位身着粗简布褂之人与一位身着大袍,头戴乌纱帽之人,对坐于桌前,饮用着茶水。头戴乌纱帽的人得意洋洋,用轻蔑的眼神望着另一人,而身穿布褂之人却神情凄楚,始终不语。
身着布褂之人是汤绍宗,坐在他对面官员模样打扮的是徐俌。
汤绍宗的身后,站着木槿先生长孙策,长孙策一手捋着胡须,一手摇着扇子,满脸愁容;徐俌的身后站着一位番国的壮汉,他身着华丽,正是孛儿只斤•启臻。这时的帐内一片沉寂,大家仿佛都等着一人的到来。
突然,徐俌把手指向汤绍宗鼻尖一指,说到:“姓汤的,我告诉你,没本事你就别来惹事。你看看吧,明知道我军兵力比你们多,却非要跟我们硬着干,谁给你们的胆量?就凭你手下木槿微不足道的智谋吗?哼哼,妄想!”
汤绍宗还未回应,身后的木槿先生先发话了:“兵家素以智谋克敌,非兵力强攻。我家主公兵力虽少,但亦有胜之法。这就是先生您的不是了,怎么可以说是我军和你们‘硬着干’呢?”
“这么说来第二场仗你们输了,也仅仅算是失误而已吗?”徐俌冷冷地道。
“非也!我家主公是君子,那是当然服输的,但先生您这样冷言挑衅却非君子所为啊。”木槿答道。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你说你不是不服输还能是怎样?”徐俌冷哼了一声道。
原来,这次汤绍宗和徐俌相聚营中,是木槿先生安排的。这次津阳大战,汤绍宗损兵无数,第二场仗几乎全军覆没,理论上来说,汤绍宗已经兵败了。但木槿和汤绍宗都很不甘心,于是木槿便前去蒙古营中找来徐俌,说第一场仗是汤绍宗赢的,第二场则是徐俌胜利,这算是打平,还要来第三场仗。
徐俌听后,大惊失色道:“一场仗打下来,要有多少兵民葬身沙场,要损失多少性命啊!罪孽罪孽!我看这法子还是行不通的。”
木槿微微一笑道:“原来这个道理您也懂。没错,战争是逆往生之道的。但这第三场仗,非短兵相接,而是唇枪舌剑。”
徐俌一听,哈哈大笑,心想:“哼,唇枪舌剑,你可比不上玉坤先生,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法子!”当即他就答应了。
随后,就发生了帐中的那一幕……
“怎么能说是不服呢,这是三局两胜的规则!这可是您亲口答应下来的。”木槿道。
徐俌一下子无言以对,只得顾左右而言他道:“额,那个……玉坤先生怎么还没来啊?就差他一人了。”
木槿微笑地看着徐俌,道:“作为南京镇守,您怎么跑到津阳来助蒙古人,那可是不忠于国啊,徐先生。”
徐俌把眼一努,瞪视着木槿道:“一个乳臭未干小白脸,你懂什么啊?那是交易!我答应蒙古让凌松留守晋阳,而我……”
“我”字还未出口,突然一个嘹亮的声音从帐外穿来:“徐太守,天机不可泄露!什么交不交易,我可不知道。”只听那人继续说道,“木槿先生,素闻您与我齐名,今日一见,我看你的才智也不过如此。”
说话之人身长七尺半,装束甚是奇怪,左一半袍子呈青绿,右一半袍子却是幽蓝色,他的腰间还插了一把竹笛,那支竹笛通体碧绿,周身散发着莹莹的绿光,竹笛上刻着四个字:万古长青。
徐俌一声欢呼:“是玉坤先生,他来了!”
木槿先生对玉坤先生道:“哦,先生何出此言拿?”
玉坤微微一笑,袍子一抖,把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地说道:“木槿先生,您说太守对国不忠,此言差矣。您难道没有听说过有一种战术叫‘远交近攻’么?蒙古一是强,二是远,当然是‘交’而不是‘攻’。”
木槿心想:“此人真是强词夺理、无中生有,大明国土几乎与蒙古地盘相邻,竟然还说是远,真是是非颠倒!倒也不好与他争论这些细节,只得任由他去说。”
汤绍宗坐在一旁,心里也是暗暗摇头,只见他目光向徐俌身后的启臻瞥了一眼,心想:“还好这位蒙古人听不懂汉语,要是听懂了,现在非要与我们打起来不可。”
木槿无言以对,突然他灵机一动,躬身对玉坤先生道:“今日这第三场‘仗’算是在下输了,小人对先生的才华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甘拜下风。”
众人对木槿突如其来的反应都很吃惊,只听木槿先生继续说道:“小人愿送三位大将给徐先生,作为你们此次津阳之战的俘虏,就看我家主公同不同意。”木槿把目光转向了汤绍宗。
在场所有人都惊愕不已,自古战争中向来就有胜方俘败方的将领抓去当战俘,但主动送己方大将给敌方却是第一次听闻。
汤绍宗心想:“三名大将送出去当俘虏,甚为不妥。但木槿先生足智多谋,这么做肯定也有他的用意,我还是答应了他吧。”于是,汤绍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玉坤先生捧腹大笑道:“没料到与我齐名的木槿先生竟然是一个脓包!”
玉坤先生大笑着,木槿先生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木槿先生这样做,固然是另有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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