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濯没理她,但看她们那副不要到手不罢休的样子,指着岑溪说:“那是我对象,你猜我能不能把微信给你。”
小女孩儿不信,毕竟周濯的气质看着跟岑溪完全不一样。
她俩不像是能凑到一起的人。
周濯舌尖顶着后槽牙,天气热得让他有些想打人,但岑溪在场,不好让她看见自己真的暴躁还有暴力倾向。
他说:“你信不信,关我屁事,给你介绍学校你就乖乖听着,他妈的我还有下一波新生要带,你不愿意听,迟早滚蛋!”
怜香惜玉这个词在周濯的词典里几乎不存在。
毕竟怜惜岑溪以外的女生,万一让她们产生某种有可能的错觉,极有可能会影响岑溪的心情体验,这是他身为二十四孝男朋友应该做到的。
而且这种他拒绝过第一次的女生,如果不说重话,就会一直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身上。
周濯突然的发脾气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那两个大胆上前的女生本来是热情勇敢,现在变成了自作多情,让人觉得好笑。
至于岑溪那边,听见周濯突然发脾气,都疑惑得看过来。
周濯满不在乎得对着岑溪耸了耸肩,表示什么事都没有,自己带着新生去介绍别的地方。
中午的时候新生的数量稍微减少了一点,岑溪和周濯忙活了一下,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吃口饭。
因为余杨跟叶枫被分在给学弟学妹们运送行李,到现在还在忙。
岑溪简单跟周濯碰了个头就去给余杨和叶枫送饭。
叶枫和余杨拿到饭就赶紧大口大口往嘴里扒拉,一边抱怨这不是人干的活,好多学生恨不得把家都搬过来,衣服衣架甚至洗衣液都直接背过来。
叶枫碰见一个最厉害的,一共八个箱子送上五楼,叶枫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
岑溪和周濯的工作是在叶枫和余杨的流程后面。
安置完行李的学弟学妹们到指定地点,由她们等一众同学带着参观校园。
其实岑溪也不太懂学校领导们为什么非要挑选这个时候参观学校,毕竟新生入学外加不少老生返校夹杂在一起,学校又吵又闹。
后来在数不清的新生跑过来问她食堂在哪里厕所在哪里的时候,岑溪不得不夸赞一下学校的先见之明,他们是怕学生们饿不死,带路不是为了看别的,是为了看食堂在哪里。
像周濯那样全靠嗓子生喊,下午的时候就不想说话了,看着路边路过的狗他嘴里都得嘟囔两句。
岑溪带了小蜜蜂就还好,但一整天下来,接待了也有二十来波新生,下午的时候和周濯坐在一起,一句话也不想说。
余杨和叶枫忙到下午六点才休息,发誓要不是为了这破学分她才不来。
他们几个人就这样面朝黄土得干了三天,终于接待完所有报道的新生。
岑溪的导师是外语学院的门面,作为他的爱徒,这次也跟着他和迟思远来新生的演讲会上来做助手准备。
因为外语学院的大礼堂无法容纳一千来人,演讲会就分为上下两场。
岑溪在台下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看着礼堂里充满朝气的新生面孔,忍不住有些怀念自己刚上大一的时候,也坐在礼堂里,不知道给她搬运行李介绍学校,和在礼堂准备宣讲的学长学姐们有没有像她今天一样,也会感慨自己的大一入学呢?
“岑溪……来……上来……”
岑溪本来在望着台下出神,听见舞台上的导师叫自己上台。
她愣了一下,害羞得直摆手,最后耐不过导师坚持上了台,要她分享一下自己在华清学习的经历。
台下有不少新生认出来她是入学带着自己参观学习的学姐,用掌声不停地鼓励她。
总而言之,华清用一周的时间适应了新生,但是华清的老生们实在是受不了这些起得比鸡还早的新生。
每天他们不论去早或者去晚,都吃不上饭。
后面尤其是开学半个月开展军训,华清几个大食堂放眼望去全是绿油油的军训服,穿着自己媳妇的老生完全抢不到饭。
据可靠消息估计,学校最先被霸占的是食堂洗衣房和澡堂,甚至连体育馆他们都没放过,一天军训结束累得要死,那群新生都还力气跑过去再打两球,真是令满校老人叹为观止。
而这目前唯一保留没有被占领的,应该只有学校的图书馆。
岑溪从开学到现在去看书,还只用和一群起不让同学提前帮忙占位置的混蛋抢位置。
余杨不禁感叹:果然,人类除了学习,什么都喜欢。
至于周濯那边的艺术系,除了学乐器的,每天都能看见一群乞丐在艺术楼里晃悠,走进一看,原来是学美术的。
他们那群家伙的非主流打扮谁看了都说不出话。
因为之前请的人体模特有事,要请假一个月,这群家伙正四处在学校里找人当模特。
周濯的脸十分扎眼,在艺术大楼里只是上个厕所,就碰见美术系的问他要不要做模特。
做模特,周濯的身材和五官自然毫不逊色,但他又不缺钱,完全不需要,就直接拒绝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华清的美术专业分数线不低,画两个人应该不在话下。
问清楚不需要展示身体之后,周濯带着岑溪就去了美术大厅。
那里有一群嗷嗷待哺的美术新生等着画画。
岑溪被周濯抱着,被一群人抱着画板围在中间。
让她尴尬得脚趾都快在地上抠出来一套房了。
周围的学生刚高考完没多久,速写手速很快,最快的十分钟左右就画好了人物,再细细勾勒阴影和衣服细节,最快画完的人只用了十几分钟。
岑溪看着画里的自己被周濯亲昵得搂在怀里,眼神温柔得落在她的侧脸上。
这位同学甚至把眼神都画了出来。
周濯看着很是喜欢,问她能不能把画留给他。
这位同学看着文文静静的,实际上性格很大方,岑溪要这个她完全可以再画十几张,权当练手。
这样的不羁让岑溪很难不感叹大佬就是大佬。
岑溪问周濯为什么要单独把她带去画画,但周濯只当是心血来潮。
既然周濯这么说,岑溪也不会多问什么,又开始埋头去忙自己的事。
新学期开学岑溪是大三,说起来也到了该选择毕业实习还是准备考研的时候。
因为参加交换生的计划,岑溪已经在跟着导师在选择国外合作的院校,而余杨,对于继续升学没什么想法。
她本身是个很咸鱼的人,当初高考是擦边进的华清,能进王牌的外语学院也是因为当时日语专业的名额没有招满,她走狗屎运调剂上的。
她觉得高考的时候自己看书都看吐了,考研这种几百万人卷生卷死的事她实在不想再来一遍,不如直接回家接受老爸的安排进叔叔家的公司,好歹还有靠山不会被欺负。
而宿舍的其他姑娘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想法,就算考研也难找工作,不如先回家实习半年看看工作生活是怎么样,再决定要不要考研。
等到那时候,宿舍里就只有岑溪一个人了……
岑溪虽然不经常在宿舍呆,但每次不舒服宿舍的每一个姑娘们都是细心照顾过她的。
每一次从图书馆回来,桌子上都会有不少零食,虽然她们知道岑溪不怎么会吃,遇见什么好吃的,还会特意给她就出来一份……
岑溪不知道别的宿舍怎么样,但她们宿舍是让她不会后悔这大学几年的重要原因。
宿舍夜聊聊起来这个话题,都有些伤感,大家都默契得不再说话,就当对方都已经睡着了。
而晚上问起来周濯这个话题,周濯正在别墅的院子里擦机车。
月明星稀,他看见岑溪之前在林家住的那间房的灯自从开学就没再亮过。
虽然早有准备她开学就不会再住在这里,周濯还是有些不习惯。
他从大一结束强制住校后,就退了寝室,一直住在周家的别墅,一来是一个人睡安静,没有震天的呼噜声和男生宿舍大半夜还在打游戏的猴叫声,二来也是为了方便出去玩没有门禁。
之前他还觉得自己一个人住的决定无比英明,但现在岑溪走了,他互相有种想回学校申请住宿的想法,好歹能和岑溪经历一下校园情侣那种,时时刻刻腻歪在一起。
虽然现在也能和岑溪天天见面,一起吃饭,周濯还是会忍不住有些遗憾,如果早些遇见她,生活会不会比之前有趣得多?
他本来浑浑噩噩的,想着过完大学就随便找个跟机车有关的工作,不过岑溪要参加的那个出国的计划,还是让他有些头疼。
他不需要愁留学的资金,也不需要担心在外的那些各种花销,反正有钱,可以去那边置办,如果岑溪愿意,他还能承担岑溪留学所有的费用,让她专心学习。
但是他大概率不会跟岑溪申请到一所大学或者相同的专业。
毕竟他没有那样的基础或者漫长的恒心去研究一个单词的历史和用法。
他喜欢机车,喜欢追风的感觉。
他用自己的方式追逐岑溪就挺好。
他问岑溪想去的学校,回去查了她所在城市的机车俱乐部。
申请进入那里也需要至少一年的比赛经验。
而岑溪申请加备考的时间也正好一年。
可能这就是老天给他能弥补遗憾的机会。
为了不让自己留下遗憾,余杨一直跟学校社团策划的春之声舞蹈大赛也终于揭开了面纱。
作为主办人之一,余杨开始想着她和学校磨了整整一年,怎么说规模奖品什么的,再差也不会差到没人报名的地步。
她都想好了收到的比赛报名表太多,要审核踢掉不少。
结果等到比赛截止前两天,还没凑齐三支比赛的队伍。
这让余杨很是挫败。
学校也花了钱举办这次比赛,当初听余杨的三寸不烂之舌忽悠,说什么这次报名绝对会有一大堆学生踊跃报名,组织老师信了,给批准了。
结果遇到现在无人参加的尴尬境地,余杨天天都不敢打开手机,生怕刚开机,组织老师无数条短信就弹了出来。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周濯把主意打到了同宿舍的几个室友身上。
她说:“姐妹们,证明咱们大学不留遗憾的方式来了,这次的舞蹈大赛,咱们宿舍组成一个队伍,你们负责大杀四方,我负责暗箱操作怎么样?”
她说:“姐妹们,大学四年咱们都没怎么参加一个活动吧,这快毕业了,咱们得给自己留下一个不一样的回忆吧!宿舍不是还有俩单身的嘛,到时候小腰一扭,不得把那群男人迷得头晕?”
……
余杨嘴都说干了,最后一个没说通,她只能去找岑溪。
她岑宝那么好,肯定会帮忙。
岑溪对于帮忙这件事没什么不愿意的,余杨能提出来这种事,肯定是因为信任她。
而且也大概率是没看见过她跳舞是什么样的。
大一的时候岑溪选体育课,因为网卡加手速慢,只抢到了没人要的健美操这门课。
当时岑溪天真得以为跟高中的广播体操一样简单,就没怎么放在心上,结果等上课的时候,岑溪不仅记动作记到崩溃,那个女老师,看着四十多岁了,竟然可以连续跳两堂课的健美操。
岑溪等一群作为充满朝气的青年人到最后都快哭了,那个老师竟然还能活力满满得跟她们打招呼说同学们下节课再见。
这门课是岑溪唯一一门考试前还要加紧复习的课,最后还是老师看她态度到了,给了七十多分。
这是岑溪作为学霸履历上唯一一个污点。
现在余扬让她上台跳舞?
不可能不可能。
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余扬和组织老师汇报的时候都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组织老师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吧,舞蹈大赛改成自由参加形式,可群舞可独舞,只要能来参加,胸口碎大石都行。”
余扬:……
老师你这么欢脱真的好吗?
不过老师既然都这么说了,余扬从新找朋友设计了海报,这个舞蹈大赛修修改改成了才艺大赛。
如果说是才艺大类,那可选择的种类就多了。
但大多数都是报名唱歌的。
余扬的舞蹈组依旧门庭寥落,就天天去歌唱组的预选蹭位置。
学校里什么人才都有,除了简单得唱流行情歌,难度再高一点的唱外文歌,再难一点边唱边跳……
余扬听了半天,觉得不如岑溪。
它岑宝可盐可甜,可古可今,可中文可拽洋文……
彩虹屁吹得岑溪都脸红。
“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去参加的,导师那边的翻译量太大了,我们几个还得帮他做校对,没时间排练的。”
“我帮你宝,好歹我也是个外语专业的学生,帮老师看看文件又有什么难的?”
岑溪看着余扬信誓旦旦的样子,抿着唇思考了会儿,第二天把岑溪带到导师的办公室。
今年导师新收的几个研究生学姐和学长早上八点就已经翻译了半个小时文件,岑溪昨天提前拿了导师的饭卡,给所有人带饭。
他们看到岑溪带着早餐来,眼泪都快下来了。
趁着导师去卫生间,疯狂吐槽:“这读得不叫研究生叫研究死啊!”
余扬被他们风卷残云一样吃完早饭,又立马回到岗位开始看文件。
因为导师会好几门外语,所以招的几个研究生外语方向都不同。
余扬看着他们,一下就觉得腿软了。
再看到有日语专业的老师遗留在这里的文件时,余扬彻底放弃。
岑溪的形象在她眼里瞬间高大不少,能参与到这么厉害的工作,岑溪真的不是人。
她还是不打扰她们给国家做贡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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