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小井将身上的围裙取下来，“你好好养伤，想吃什么跟我说。”

方可在脑海中把他这话翻译了一下就是，“你别担心，我养你啊。”

方可看着小井傻笑，“你人真好。”

强哥插嘴，“怎么，你要以身相许了？”

“许个屁，我可是新时代女性好么？我有手有脚，我要自己养活自己。”方可说完，看了看自己的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绷带取了，麻烦死了。”

上次之后，方可就再也没有拖过地。

地上有灰尘，反而给地板增加了摩擦力。

方可走到阳台，“人就得有事情干，不然就会胡思乱想。”

“所以你在想什么？”强哥也学着她的样子站在阳台上。

“明天我要是再找不到工作，我就只能去洗盘子了。”

话是怎么说，第二天十点多了，方可还在熟睡中。

外面下了雨，冷空气来了，阴沉沉的天。

远处的塑料袋被风吹的卷来卷去的，一会飞到树枝上，一会儿飞到共享单车的车把手上。

方可在不透风的屋子里舒舒服服的做着梦。

等方可睁开眼睛，“靠，完蛋了，我十点还约了面试！”

强哥在屋子里转悠，听到这话，“那你不用担心了。”

方可猛地坐起来，“你有办法么？”

“办法？现在已经十点半了，你不用去面试了。而且今天的天气这么差，你腿脚不方便，怎么去？”

也有道理，方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饿，小井要是在就好了。”

下一秒，小井来了，“吃早饭了。”

方可蹦跶着出来，看着穿着严严实实的小井，“我刚刚还想你来着。”

小井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包子，“给。”

方可冲去卫生间刷牙，几分钟之后她一边吞包子，一边问小井，“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没工作么？”他明知故问。

方可等着他继续说。

他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把手机灭屏。

“局里管后勤的阿姨住院了，要招一个后勤的短期工，你去不去？”

方可想都没想，“去啊 ，当然去，管饭么？”

“嗯。”

于是，方可有了工作，虽然是短期的。

方可以为后勤是文职，其实换句话说，她就是个打杂的……

小井偶尔会来看她，“怎么样？”

方可坐在椅子上，她这个后勤是什么都管的。

阿姨叔叔的考勤什么的，卫生考核什么的，还有宿舍的安排什么的……

反正，她什么都要干。

加上她没什么工作经验，什么都是从零开始。

她累的不想说话，眼神呆滞。

小井拍拍她的后背，“好好干，前途无量。”

她哪有力气思考什么前途，眼下她就被表格搞的头大了。

她这样的菜鸟，想把这些工作做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晚上下班，方可站在局门口，“下雪了。”

小井也出来了，“我今天值班，你怎么回去？我送你？”

方可看着外面的雪，有一种我要徒步走回去的冲动，但想到自己腿上的绷带，“我坐公交吧。”

一周后，方可终于取下了石膏。

她看着自己明显瘦了一圈的小腿，“医生，我要是把这只腿也绑上，会不会两只腿就一样瘦了？”

医生给了她一个白眼，“回去别做剧烈运动。”

方可双手插兜，走在医院的走廊里，看见一个小女孩，短头发，满脸苍白。

她假装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小女孩跟着她，一直走到医院门口，方可实在忍不住了，“你妈妈呢？”

小女孩扬起脸，“死了。”

方可感觉自己好像是个罪人，怎么问人家这个问题。

她沉默片刻，看见了远处的强哥，感觉自己好像得救了，她朝着强哥走去，还挤出笑容，“嗨。”

强哥没理会她，只是看着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他问姑娘。

“我来找妈妈。”

“她走了，你回家吧。”

女孩摇摇头，“爸爸说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让我不要回家。”

强哥看了看方可，“她爸有钱，你想不想挣钱？”

方可“切”了一声之后，认真的点头。

姑娘的家在市中心，家里的确有不干净的东西。

三室两厅的房子，里面住了好几只小鬼。

姑娘的爸爸是中介，卖房子的，最近他眼圈发黑，被凶宅折磨的快疯了。

他看着自己女儿身后站着的方可，“你买房子？”

方可咬着牙，“嗯。”

打肿脸充胖子。

方可看了男人身后的三只小鬼，“他们住这里多久了？”

男人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谁？”

男人背后冒出冷汗，递出名片，“给，我叫崔浩，我带你看房子。”

“这房子你不住么？”方可问。

“住，手头缺钱，想卖了。”

“那里面的鬼怎么办？”

崔浩被吓了一跳，脸色苍白，“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姑娘叫小芳，是强哥的表妹，强哥来了这里就跟来了自己家一样。

他上去给了三个小鬼一个耳光，大喝一声，“滚！”

瞬间，他们连滚带爬的跑了。

方可看了这场景，“行了，他们走了。”

男子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感觉之前一直围绕着自己的冷意真的消失不见了。

他打量了方可，“你会驱鬼？”

方可回头看强哥，“其实，刚刚……”

强哥使唤她，“傻子，说是啊。”

方可艰难的点了点脑袋。

崔浩一听就来劲了，仿佛瞬间看到了救世主。

阳光的余晖刚好打在方可的肩膀上，崔浩就差给她跪下了。

崔浩苍蝇搓手，双掌合十，“你帮帮我吧，我求你了。”

方可看着他快哭了的表情，感觉他的演技有待提高。

但出于人道主义情怀，她是不是应该点评一下他刚刚的演技？

方可还是不忍心，“那个，其实，我……”

崔浩以为她想推辞，拍拍口袋，“我给你钱。”

这话，管用。

方可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的主义，“成交！”

刚刚的三个小鬼是强哥赶走的，而且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方可觉得，只要强哥愿意帮忙，挣钱就不是一件难事。

方可回头看了看强哥，朝着他疯狂的挤眉弄眼，“哥，祖宗，我有一个发家致富的计划，你要不要听听。”

明明是祈使句，但是方可的语气不容质疑。

强哥没有说话，方可也没打算停止说话，“我来充当媒介，你搭把手，帮我驱逐一下他们呗？”

强哥白了她一眼，“酒。”

方可懂了，“有了钱，好酒任你选。”

后勤的那个工作很快就到期了，方可又恢复了无业游民的身份。

好在，她多了一个驱鬼的名头。

崔浩也会来事，回去就跟全公司的人炫耀，说自己认识一个驱鬼的大师。

装神弄鬼什么的，方可也是跟着电视上学的。

她还在网上买了糊弄人的“装备”，一把桃木剑。

那剑看着就很劣质，小井掂量了一下，一口就猜出了价格，“九块九包邮。”

方可连忙称赞，“秀儿。”

崔浩接手一个房子，是凶宅，“大师，这个房子里刚死了人，是被砍死的，可惨可惨了，那身上都是血啊……”

崔浩描述的很仔细，但方可听了一圈，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总结一下他刚刚的发言，就是住户已死。

崔浩给方可开了门，里面干干净净的，在沙发后面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男人。

不，准确的说，是男人的鬼魂。

他以为方可看不见自己，换了个姿势，还伸手摸了摸沙发腿。

方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你能起来么？地上挺凉的吧？”

崔浩吓得退到屋子外面，还贴心的带上了门，“大师，我在外面等着哈。”

方可一看他跑了，自己也慌，但这个时候跑了，刚刚谈好的价钱不就泡汤了么？

方可咬着后槽牙淡定的坐了下来，“跟我说说吧，你怎么好端端的被砍了？”

这语气，听着像是在审问犯人。

强哥朝着她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壮士。”

强哥也坐了过来，他看到这男人的脸之后，瞳孔放大，“是你！”

男人一看来的是强哥，他记不得强哥的名字，但记得强哥脸上的伤。

强哥的眼珠子就是他扎的……

新仇旧恨，强哥看着他，“哦豁，被砍死的？活该！”

他感觉自己的面子有点放不下，“你不也死了？”

“关你屁事？”

方可看着他俩吵架，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强哥上前给了他一个耳光，结束了这场争吵。

男子站了起来，一脸委屈相，“你打我？”

强哥就是强哥，上去又给了他一巴掌，“怎么了，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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