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准备离开

在亚特兰蒂斯，人们的时间观念都是薄弱的，这里没有白天与黑夜，没有时钟，没有固定的工作或者休息，有的只有那一成不变的满天星辰。这里人只有感受着日复一日的衰老和痛苦。

这寂静的蓝色丛林时不时就会传出哀嚎叹气的苍老声音，一个无眼人鱼人鱼衰老死亡了，没有多少人会为他悲伤，人们只是恐惧着，恐惧着下一个衰老离去的人是自己。其实亚瑟当初问的问题，我也很困惑，永生不死真的那么好吗？

至少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事，活着，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一个个离世。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复杂的情绪，亚瑟倒是比我要强得多。是，至少心理上，他比我要强得多。

在塞西尔的房间走廊外，我无趣的把周围树叶上的蓝色尘埃抖落在空中，看着它们浮在空中围绕着我，幽蓝色的光点，像极了这亚特兰蒂斯的居民们，指尖轻触就可以让它碎裂成粉末，如此的不堪羸弱，脆弱不堪。

坐在塞西尔房间的门边，光点在周围流动，是坠入了星河，美得恍若梦境，看着几滴落入手中的浮游生物，淡淡的蓝色光芒，把我的手心也染上了淡淡的蓝色。

“母亲，你说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呢。奥菲斯他们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我很迷茫，我觉得……你们是在用这种方式和我告别。”

周围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喃呢的声音，微弱低小的像是周围那些脆弱的星，房间里面的人并没有给与回应，也许是没有听到，也许是恍惚的意识让她无法回应。

我无奈的笑了笑，小时候就喜欢这样和母亲聊天，但是与其说是聊天，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房内的人从来无法回应。你们也会离开吗？这是我无法问出口的问题，这空旷的世间仿佛留下的人太少了，为什么这么冷清呢。

还是一点也不习惯，还总吧自己当人类，我站起身揉了揉有些昏沉沉的脑袋，塞西尔的房间里面总是透出人面鱼灯的香气，应该是公主留给她治病的，但是鱼灯治疗身体，无法治疗精神类疾病，费力的无用功罢了。

最近闻人面鱼灯的味道有点多，总觉得闻多了有点闷，或者说是整个亚特兰蒂斯的氛围都让我觉得沉闷，美则美矣，但是是没有灵魂的壳子，内里早已经腐朽不堪了。

“你在这里，找你很久了，爱尔柏塔。”安菲特里特看着那个站在星群中间的孩子，像是躲在了星星的背后，在周围布满星光的环境里，她反而显得有些许暗淡，看不清表情……

“怎么了母亲。”我走出这群星光来到了安菲特里特面前，最近这段时间我都是陪陪奥菲斯，来看看西塞尔，反而是安菲特里特很少见到，她好像在忙什么。

“这个给你。”安菲特里特把一把钥匙放到了我手里。被华丽布匹遮挡的眼睛无法泄露任何情绪，只是似有些怪异的感觉在里面，我说不上来。

我拿着钥匙，这是一把很用奇怪材质制成的钥匙，摸起来冰冰凉凉的又不是金属，反而更像是石头。疑惑的看向她，这不是我母亲房间的钥匙吗。

“备用钥匙，交给你保管。”安菲特里特回答道，上前拉起珂乐有些凉的手，带着她走在这一条条吊桥之间，只是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似乎留念极了。像是依赖不舍的情绪外露。“你妈妈的衣服还挺适合你的，就是个子还要在长高一点就好了。”

嗯？我跟着她，身上穿的是母亲的白衬衣，以及黑色马术裤和到小腿肚的马丁靴。听安菲特里特说，我的母亲以前是一位骑士，是海神家族的第一女骑士。所以她的衣服都是比较容易活动的，很少有裙子一类的，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我穿的都是我生母曾经的衣服。

见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发呆，安菲特里特淡淡笑着也不恼，又接着说道，“奥菲斯有事找你，爱尔柏塔我就不陪你进去了。”

她说话之间我才发现我们已经到了奥菲斯的神殿门口了，巨大的金色大门已经屹立在了面前，我对着安菲特里特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最近奥菲斯经常都叫我来神殿待一会儿，所以也并不奇怪。我向安菲特里特行礼表示告退，才推动那个巨大的金色大门进入奥菲斯的神殿。

缓步走进这空旷的神殿，清晰明了的脚步声不断回响，熟悉的人面鱼灯香气，烛火跳跃闪动，这个看起来毫无人气的神殿承载着我很重要的一部分童年时光，我对这儿算是很熟悉了。

金色的巨大触手浮动在我脚下，像是一个巨大的金色藤蔓植物，不像是头发。我抬手抚摸，冰凉的感觉传上指尖，这是一种很奇怪的触感，像是金属又像是植物，已经不是现实生活中常能见到的东西了。

坐到触手上，金色触手缓缓抬起把我送到了人面鱼灯最多的地方，隐约让我有种烤鱼的感觉？烤全鱼？我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靠在奥菲斯的金色发丝上，人面鱼灯的香气对我来说还是很有影响的，最近感觉身体比来之前明显轻松很多了，人鱼族的科技确实可以研究一下。

“叫我来什么事啊。奥菲斯。”我打了个哈欠，香味过于浓烈了，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强忍着有些许困乏的意思和奥菲斯交谈着。

“在神殿待一会儿，就离开亚特兰蒂斯吧。”奥菲斯金属的声音传过来，我还没到反应过来，他便接着来口，“距离预言亚特兰蒂斯毁灭的时间不多了，这段时间把你的伤养好一部分了，你出去要加油了。”

“嗯。我知道了。”迷迷糊糊的回应着，今天的人面鱼灯，分外的让人犯困，意识都快随着这香气飘到半空了。

“还记得之前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小小的，那时候的你要比现在的你可爱多了。”

人工智能还会回忆过往吗？我打了个哈欠，手撑着下巴懒洋洋的回复，“可爱不能当饭吃。”

“等一切尘埃落定，就别那么累了，好好的休息，过好属于你自己的生活知道了吗。”

我抬眼看向奥菲斯，笑着说，目光幽幽看不清楚情绪，“好呀，我到时候把你装我做的人工智能机器人里面，带你周游世界，看看人类的文明。”

你是我培养出来，最好的作品。我一直为你感到骄傲。奥菲斯没有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只是这句话最后变成了，“走吧，离开亚特兰蒂斯，注意身体，好好生活。”

“你有点像啰嗦老太太。”我听的耳朵起茧子，只是这话刚说完，就被奥菲斯毫不留情的丢了出去，是的丢了出去……他的巨大触手还在空中拍了拍，像是拍了拍上面的灰。

还好身下全是大草叶子给我做了缓冲。我揉了揉脑袋从草里面狼狈的爬了出来。冲着关着门的神殿大声道。“什么玩意儿小气鬼奥菲斯！我要把你装机器人里丢去泡水。”

“噗嗤……”身后传来轻柔的笑声。

我一愣，略微僵硬的转身，看到安菲特里特一脸笑意的站在那里……

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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