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亚特兰蒂斯的毁灭

从来没有任何时刻觉得这个短短的通道是如此的幽深漫长，星光已经随着女神而离去，遗留在这儿的不过是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湍急的水流流过是这里面唯一的声音，那声音不同于海浪声，像是在默默痛哭一个关于遗憾和悲伤的故事。

鱼儿飞跃出水面，在这个如梦似幻的蓝色世界中滑行，像是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光明温和的包裹住从黑暗中抽身而出的所有事物，这也是这个看起来冷漠异常的异界给所有到访者最后的温柔了。

整个大地都在颤动，亚特兰蒂斯最上层的发光浮游生物也开始抖落，像是发着光的雪，一点点的往下飘落，像是在为这个即将崩溃的世界做着祷告，这些落下的光点，也是即将消逝的灵魂，生命的消逝是如此的美丽。

阿福稳稳的落在了深水潭中，它不安的转着圈，却不愿意靠近岸边。海洋生物总能很敏锐的察觉到灾难的降临，它想要离开这里，带着珂乐离开。它可能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很危险……

我站起身，直接跃下这幽深的潭水，游到了岸边，这个世界很不稳定，微微颤动着像是在地震，头顶碎落的小石头以及灰尘同这万千的星光一同掉落。我抬头看向奥菲斯的神殿方向，远远的就能看见几颗苍天大树轰然倒下，渐起一片朦胧的尘埃……

阿福着急的游到岸边，不停来回的游动着。我明白它是让我站上它的背部，他想带着我离开这里。我蹲下身，摸了摸阿福的脑袋，笑容温和且平静，“阿福，对不起哦。姐姐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暂时不能出去，你先离开亚特兰蒂斯，在外面等我哦。”

捏紧了手中并没有开启的剑，粗糙且冰冷的金属质感传入手心，我转身走那条隐匿的小路，飞快的向着奥菲斯的神殿跑去。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这路边的蓝色的植物是如此的碍眼。现在却因为阻挡了前路的视线而感到烦躁。

“嘭……”越发的靠近，那边的动静就越来越大，巨大的树木枯萎落地的声音，灰尘与那散落的星光再空中弥漫着，一代文明即将破裂，像极了曾经巨人族的倒下，这轰动的声音是为这亚特兰蒂斯奏响了宏伟的哀乐。

是的，我什么都明白了，从进入亚特兰蒂斯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亚特兰蒂斯并不是毁于能源的枯竭，而且由于人类的到来……奥菲斯和安菲特里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可是他们还是选择了听从命运的安排。

接我回来，是真的在与我告别。他们早明白了，早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送我离开，是为了保障我的安全。我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反应过来，为什么直到这个世界开始破碎的时候才明白……

前行的路不断的涌来海水，是那疯狂生长的蓝色植物冲破了顶部的岩石层，上层的海水开始倒灌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何种心情的冲到了奥菲斯的神殿的，只是在哪里我看到了另一些难以置信的真相……

奥菲斯巨大的头颅周围的光已经暗淡了，金色的触须垂在地不再是漂浮在空中的状态，整个青色苍老的脸颊被划开无数条细细密密的伤口，透明色的粘稠液体不断的涌出流落在地，无数的无眼人鱼正贪婪的舔舐着由头颅中涌出的灯油……

一些人鱼正痛苦的在地上蠕动着，似乎要褪去老掉的皮层，另一些则是快速的衰老死去。这满神殿浓郁诡异的香味和场景带给我巨大的视觉冲击，所以亚特兰蒂斯毁灭是由于人类的到来，但是根本还是因为自己族人的毁灭吗？

我冲上前，拨开抓着奥菲斯头颅的那无数饕餮一般的人鱼，将手心的金色植物生生的扯下来，不顾满手涌出的血红色，将植物放到奥菲斯破败的伤口之上，我想试试也许能行呢……

金色的植物在接触的奥菲斯的灯油瞬间开始疯狂生长，填补上每一寸泄露灯油的空隙，只是留下的灯油已经不足十分之一了。我慌乱的拍了拍那青绿色的粗糙脸颊。“奥菲斯你能听到吗？”

“爱尔柏塔殿下你在干什么。这是公主为我们找到的永生灯油。”几个无眼人鱼发出声音，他们还想继续舔舐那头颅里面的灯油，地上那些已经没有空余位置给他们了。要不是看在她是安菲特里特养女的面子上，他们已经把她撕成碎片了。

我转过身背对着奥菲斯，手中的激光剑开启，巨大的热量直逼那无眼人鱼的脑袋，下一秒人头落地，血液和肉被高温烤制的味道传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你们谁还要伤害奥菲斯的，那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不少无眼人鱼愣在当场，他们面前这个阻止他们靠近奥菲斯的人，熟悉又陌生，那模样确实是爱尔柏塔殿下，只是那一双眼眸红的像是要滴血，似乎同她手中灼热的剑一样，要将在场的人焚烧殆尽。

一些不死心的人鱼试图上前，都被那鬼魅一般的攻击速度和杀伤力巨大的武器砍断在地。那个少女，此时此刻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我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血……压抑住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和兴奋感，望向那些人鱼们，我想我不能一直这样杀下去，人鱼的数量是无穷无尽的，体力也在不停的消耗，拿着剑的手颤抖不堪，疲惫……“你们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为什么……”

“殿下，请您不要阻拦我们，我们看在安菲特里特的面子上一直对您很尊敬的。我们并不是不相信您，只是我们还能不能等到您研制出成果都是个问题。而且这日以继日的衰老以及死亡，已经让我们痛苦不堪了。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您在拦我们，别怪我们下死手了。”无眼人鱼冰冷的声音传来。

“噗嗤……”我听着他的言论，忍不住笑出声……笑话，为了自己活下去就什么都不顾了吗？忘记安菲特里特为他们的付出，忘记奥菲斯一直用自身能源苦苦支撑亚特兰蒂斯。

自己做的一切都像是笑话，为什么要耗尽心力去救的就是这样一群人。还不如当初带走奥菲斯和安菲特里特以及西塞尔，亲手毁了亚特兰蒂斯，为这群人送葬。

我深吸一口气，懒得再和这群无可救药的人争辩什么，尽量让自己不要失去理智，打起精神提起手中的剑，对准了那些无眼人鱼们，打算杀到底了。“我不想听你们胡扯，如果你们执意要上来，谁敢上前来，我杀了谁。”

话音落下后，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我感觉到身体突然一僵，是熟悉的金属声音，不过不在神圣，而是弱小不堪的像是下一秒就会关机的机械，它唤出一个名字，不是我的名字而是……

“西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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