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扫墓

我站在空间的末端，俯视一切的苍凉的白色。迈步走向前，这里无风，连走路都不拥有声音，一片的万籁俱寂以及空洞，曾经这里还能看到血淋淋的人间炼狱，如今这里荒芜什么都将不复存在，我甚至无法看到我自己，低头的时候都是一片空白。

走了很远，我不知道前路是哪里，不知道我被困的地方是哪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存在，直到前面隐约的出现了人影，在白的刺眼的世界，一男一女牵着一个小女孩。她们的脸上带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

那是西塞尔……女子蓝色长发梳成马尾，像是天空的纯净和美丽，腰间佩剑在光芒下折射耀眼的光斑。白色的衬衣却也衬托这着她脸颊如此的无暇。

那笑容如此的晃眼，明亮到能灼伤我的眼睛。我将视线挪开，落在了她身边的高大男人身上，剑眉星目的英气脸庞，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满载温柔，连嘴角笑容都透着幸福。

是……卡斯托尔？那他们拉着的小孩……

目光落到最后小女孩身上，女孩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长得很像西塞尔，稚嫩的脸庞不带那寒冷的气质，反而多了娴静，眼睛和卡斯托尔一样是紫水晶色的耀眼温和。她的笑容甜美，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父母身上。

我大概知道是谁了，那是……真正的爱尔柏塔。那个还没出生就被剥夺了一切的孩子，包括名字……

脚步停住了，我不敢在向前走去，我立在原地，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像是流星一样缓缓的消散在我的世界，可是我……不敢往前走去。

直到他们完全消失，世界变换，脚踩的白色的地面变成了巨大的镜子，低下头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熟悉也陌生……灰败的短发，以及冷漠且麻木不仁的双眸，透着嗜血的情绪看向了我……

梦醒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额头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在思绪紊乱之中，从梦境的不真实感觉中抽身而出，恍惚的，我才觉得自己好像还活着。

端起放在床边早已经凉透了的水，一口气喝光。冷意侵蚀内脏，让自己的思绪更加的清晰了起来，我不曾见过西塞尔那副模样，在我的记忆里面，她总是灰败且哀伤的，或者痴狂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笑成那样，也从来没有见过卡斯托尔，更别提他们没有出生的孩子，那么我又为什么会梦到他们……

思绪紊乱，我也不明白我最后看到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换上衣服，走到洗漱台前用冷水洗了洗脸，那股闷热和沉痛的感觉才略微的消散一点。

明亮的灯光之下，我看到了镜子中的人，蓝绿色的异色瞳，虽然暗淡没有光泽，但也没有梦中看到的那么麻木不仁，皮肤白的像是雪，我的脸真的很像俄刻阿洛斯，唯独那一双眼睛让人出戏。

俄刻阿洛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敲门声响起来了，我简单洗漱一下带上了一副紫色的美瞳，将一切复杂的情绪感情藏住，才慢悠悠的走过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相俊美的青年。他低垂着双眸，绿色的视线毒蛇一样的攀援。

“已经下午了，休息好了吗，今天想去哪里。”

韩江的声音冷清，反而让我觉得像是那酒店前台的人工智能机器人，还不如我做出的莉莉丝给人的感觉逼真。我今天穿了一身黑色，因为打算好给一些事做了结。

之前拜托麦奇尔教授的除了武器，还有坟墓。立在了圣罗兰教堂的墓地。“去X国，A市的圣罗兰教堂。机票定好了，刷的你的卡。”我翻出手机，找出了再睡觉前已经定好了的机票信息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就已经将大概的信息浏览完了。离起飞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韩江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问点别的，但是最终只说出，“东西收拾好了吗。”

“好了，等你收拾好我们就出发。”

“饿了吗？想不想吃点东西。”

啧，有点像人类的母亲角色一样啰嗦。我瞥了他一眼，耐下性子，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恶劣。“飞机上吃吧，现在没胃口。”

我和韩江到达A市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六七个小时了，这里由于时差的原因，天黑的比较亚瑟居住的岛国要晚的多。所以下飞机的时候太阳还没落下，还依旧刺眼的明亮。

他的车我没管，他自己会安排，离开后我们是做的计程车到达圣罗兰教堂的。我并没有去见任何的熟人，毕竟，有韩江不太方便，不过总是又在熟悉的环境之中，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上一次我在这里见到韩江气氛还分外的剑拔弩张。我略过回忆发生的地方，直奔此行的目的地，后山的坟墓，这里我几十年前也常来，每当有葬礼，会跟着孩子们在这里唱诗。

现在想起来，也是无趣。

墓地是一大块斜着的山地，坟墓像是一层层的阶梯，整整齐齐的坐落其中。黑色的墓碑之下沉睡着一个个遗失世界的灵魂。这里的季节气候略微的冷，种在墓地之外的树都是红色。

明明看起来炙热，却始终是凉风吹拂身侧。红的像哭泣而出的血一样又像幽幽的流淌的河。我走到几个新坟面前，找到了麦奇尔教授替我做好的坟墓。黑色的大理石墓碑上刻着三个人的名字。

西塞尔……卡斯托尔……爱尔柏塔。

合葬衣冠冢，我想是你们在找我了，所以才出现在我梦里是吗。我将西塞尔给我的信和遗物放入了这座空坟之中，重新将坟墓填好，韩江在我的身侧，我并不能将一些话说出口。

现在他们面前良久，我想起了梦里面出现的三个身影。心中萦绕的是想对他们说的一些话，已经不存在于世界上的人了，还在乎是否说出口吗？

我想对西塞尔说的是，你的要求很难，我无条件爱你，哪怕我也不知道我秉承的是不是爱意。若前面有路可走，我会努力活成你祝福中的那个人，如果我无路可走，我也会努力活下去的。

至少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对于生存与否这个问题，花了很长的时间我才想通，我打算接受你的安排了。

至于卡斯托尔先生。请原谅我的存在。你们秉承光明美好站在这个世界上，最终可惜被黑暗吞噬。这个世界上没有灵魂，你们也听不到我如今的所思所想。但是原谅我这是我解决自己心魔唯一的方法。

至于爱尔柏塔，未能出生，我也该叫你一声姐姐，很抱歉剥夺你活下去的机会。虽然这并不是我的主观意识，名字是母亲留给我为数不多的东西了，我需要暂时的保留，所以原谅我和你一样的名字吧。

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将名字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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