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参观实验室

在海里面足足待上了一整天，夜晚的时候已经长出了鱼尾，血脉的纹路已经消散以往绚烂透着光泽的鱼尾，此时此刻暗淡不堪。融入了深夜海洋的黑色，被蚕食的人心与希望一同暗淡。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在海里了，我像是在猜测，又像是已经确定了，人鱼血脉的一点点消散。在傍晚的时候雨停了，如今黑色覆盖天际，却也干净了起来，没有云的天空，那一轮皓月当空，和梦中世界的月重合在了一起。

我知道月始终都是那一轮月，百年前我的母亲也是这样带着我仰望这一轮月，只是当时的我意识被冰冷海水吞噬，无暇顾及，如今我可以认真抬头望月了，那清冷的光落在海面粼粼，身边已经是孑然一身了。我该习惯的，不只是习惯独自一人，更应该习惯失去。

塞壬的岛在黑暗之下像极了一个安睡的人，影子构建的黑暗世界在海的荡漾中遗世独立。手上已经没有感觉到疼痛了，再这样的状态，以人鱼的身份待在海里，其实更方便我伤口的愈合。

我就这样在水中浮萍一般随波逐流，直到天光破晓阳光从海的另一边传来，落在身上也落在了海面。在浪与浪之间跳动，晃眼到不真实。我看向光来的方向，下意识的抬手遮挡眼睛。

身下暗淡的鱼尾像是融化在了海里面，恢复了以往的双腿，我游到岸边，一步步走上潮湿且粗糙的礁石。清晨的海风很大，却也吹不动被沾湿的衣服。

我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太阳露出海平面，明亮的橘色光明，将塞壬黑色的影子冲散。却也没有给我温暖的感觉，我思绪落在了自己的双腿之上，按道理应该需要24个小时才能恢复，但是现在差不多只过去了12个小时。

人鱼血脉似乎已经消散，我终究不属于这一片海。归根结底我依旧与亚特兰蒂斯无关，我同塞壬的那一群怪物都是殊途同归。我会成为他们，也会想尽办法蚕食他们。

踩着被阳光驱散的晨雾我走上了回程的路，昨天的雨还藏在这绿意盎然的草地之中，水滴卷携寒冷试图扑向我。但是我的身上并没有一处他们可以攀附的地方。

路过被雨水冲刷后的玫瑰园，那股子腐烂的味道越演越烈。让人觉得略微的不舒服，我尽量忽视这个气味，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路上有不少人打量和怀疑的目光，都被我一一无视了。

在这里需要的是绝对实力的存在，他们在探究我，能力和地位是否匹配罢了。回到房间我洗了个澡，将身上凝结的盐块冲刷掉，带着温度地水流洗干净了一身的凉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带上同款的黑色假发，收拾完一切才觉得略微的舒服了一些了。

今天并不着急做别的事，包扎好手腕后我选择先睡一觉，毕竟一晚上没有好好休息，一直泡在海里。房间中很干净，没有任何香薰的味道，就是有股木制家具天然散发的香味，像是走入了一片森林之中。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我是被韩江的敲门声吵醒的，非常的不愉快的去把门打开，怨念横生的看着一脸闲适的人。但是他好像并不在意，毕竟我绝大部分见到他的时候表情都不是很好。估计他都习惯了。

“我还以为你还泡在海里呢。”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干净整洁整个人的气质散发着禁欲的味道。应该是刚处理了公务回来。“纳撒拉和欧莱拉听说父亲回来一个私生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估计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我并不期待与他们见面。”我声音冷淡，却也听不出多大的反感，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但是这个态度仅限于这几天见不到她们的时候了。

“走吧，父亲交代，要我带你去熟悉下海妖族的实验室，还要去认识一下其他人。”他说着挪开距离，空出了门前的道路，让我能从房间里面出去。

“走吧。”我并不抗拒，我需要这里的实验室，只是我觉得没必要认识其他人，谁不敬杀了谁就好，这本来就是海妖家族的生存规则。这里没有人类法律的条条框框，更像是原始狩猎丛林，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在猎物和猎人之间不停转换的。

我跟着韩江，一路上不怀好意的目光少了很多，我估计是韩江出声威胁这群不省心的家伙了。但是偷偷打量的视线还是有，毕竟我作为俄刻阿洛斯的小儿子，当然备受关注。

不过，他走的路线有点熟悉，带着我一路从一楼下到了地下室，我童年时光中至少三分之一的时间在这里度过，这里曾经是塞壬的地牢，如今被开辟出来做实验室了，与其说是开辟，不如说，是新扩建了好几个区域。

我的母亲曾经被囚禁在进入地牢的第一个房间，我对这里很熟悉。依旧是腐烂的青苔气味和潮湿的空气，与之前不同的是，这里如今有了光，路过最外层的地牢以后，就看到了实验室的大门。

这里建筑做的还是很现代化的，智能识别系统设备和缓缓打开的全自动化大门让我有了像是走入了另一个片场的迷茫感。里面的实验人员不多只有零星两三个。

有两男一女，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护目镜。看上去还像那么一回事。外表年纪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具体年龄的话……就值得考究了。里面的空间很大，银白色的框架之下，高精密的仪器应有尽有。

“韩先生。下午好。”里面的人见到了韩江恭敬的打招呼。选择性的忽视了跟在韩江后面小小的少年。

韩江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转而过，带着深意，主动开口道，“我身边这个是塞缪尔，是父亲最小的儿子，今后会和你们一起在实验室工作，不过你们的能力应该都没有她强的，所以父亲的意思是她来管理实验室，你们明白了吗？”

“是……”几个人齐齐回复，落在我身上的目光越发的明显了。一股试图将我看透的眼神。其实我觉得韩江没必要为我造势，这里的人哪怕是首领命令，对于不服气的人依旧是阳奉阴违的。而我第一件事就是站稳脚跟。

大致的看了看实验室的情况，我就和韩江离开了，现在并不急，等东西到了再说。走出那明亮的实验室之后是灰败的地牢。之后还有冗长的楼梯，到出口才能看到光亮。就这样一层层的走出去。

“我以为，你会很反感这个地方。”他的声音在我前方传来。

“过去的都过去了。没有反感不反感。带我去曾经的海妖战斗部队的幸存者哪里吧。反正那些老家伙已经开始衰败了，杀了，父亲也不会说什么。我需要借用他们唤醒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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