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纸张的质感还很新,笔直且锋利的边缘,轻轻划过都能将皮肤划破的锋利。油墨的味道伴随着崭新纸张的气味沾染指尖。应该是专门给我准备的新资料,应该不会有掺假的情况。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给我添麻烦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影响试验进度。大致浏览了一遍手里面的报表,没有详细看,毕竟莉莉丝还没来我手之前伤到过,并不太能亲自做实验,我也不打算暴露自己手上走过旧伤的事。
不过算算时间差不多莉莉丝也快到了,到时候去问问韩江。我将手中的资料放在一边,视线在实验室中间打量。主体建筑装修色调是银白色的,一个规规矩矩的立方体,设置了专门的通风系统。
房间中的灭菌灯光线明亮,白的刺眼,恍惚让我觉得像是之前出现在梦里面的白色。悄无声息的,明明是光,却透着冷漠,带着寒意从双眼乱入心脏,被由内而外散发的冷意吞噬。
随便检查了几个操作台上的器具,实验器材都是最新型号的,看样子俄刻阿洛斯在这个实验室投入了不少钱,再一次感叹于塞壬家族的有钱。我大概明白了俄刻阿洛斯器重纳撒拉的原因了。
“啊!”隔着封闭性较好的墙壁之下,穿透而出的惨烈声音渗透入这入目荒凉的实验室。我下意识的往实验室大门的方向看过去。
实验室外传来的声音打破了原本寒冷且寂静的氛围。是惨叫声,外面的人似乎很痛苦,声音带着穿破耳膜的感觉,带着浓重的苦痛情绪,像极了那些被我虐杀的人最后发出的声音。
微微的皱了皱眉,我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再次四溢,弥漫的情绪像是勒入皮肉的枷锁,不断用力束缚心脏。我当然知道这个声音来自于谁,注意到一边的实验人员还在看着我。将这骨子不舒服藏了起来。
我知道他在塞壬寸步难行,可是情况应该要更严重一点,应该是每时每刻寸步难行。惨叫声断断续续,越发的微弱了下去。连带生命气息一同消散。
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救不了人,但是我现在是谁,俄刻阿洛斯小儿子,我需要忍受吗?答案是否定的。我看向房间中那个实验人员,“你有没有觉得很吵?”
他像是听懂了我的弦外之音,略带恭敬情绪的询问出声,“我这边去给您处理一下?”
“不用了,你有手枪吗?”研究仿生辅助战斗机械,那么对于基本的武器还是比较了解的吧。他的手带着白色手套,也没有看出来有没有磨出茧子。
他似乎在那一瞬间犹豫了一下,表情怪异的看着我,最后还是调节好接近崩坏的表情,从身侧摸出了手枪。用带着手套的双手递上。
怎么,我看上去像是不会用强的小白脸吗?我咽下心中略微诡异的想法,外面的声音虚弱了,但是我并不能表现出任何焦急。云淡风轻的拿过手枪,型号没太见过,应该是塞壬所处国家自主研发的,略微的打量了下,上膛,走出实验室。
从光一样的世界走入黑暗,目光中的一切事物都暗淡了下来。双眼在适应黑暗,空气中的鲜血味道越发的浓郁,夹杂潮湿的青苔卷携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
生锈的地牢大门已经被打来了,里面的人并没有逃出来而且进入了一个野兽,是一个女人,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样子,她将江亦哲死死的压制在墙上,头埋在江亦哲颈脖之间,大概率是在吸血。
棕发少年在昏暗的灯光之下的面色惨白,像是灵魂一样易碎,有着随时会离开人世间的破碎感。他的双眼无神,黑眸藏在半和的眼皮之下,分不清是醒着还是昏迷过去了。
我没有犹豫太多,抬起枪就给了那个女人一枪,这一枪打中了大腿,她痛苦的跌倒在地,被压制在墙上的少年也和被突然丢弃的洋娃娃一样跌坐在地上。
似曾相识的惨叫声再一次从这个地牢爆发开来,但是这次是一个尖锐的女声。我上膛,第二枪打在了她的手臂上,每一次都快准狠。没有给她任何喘息和躲避的机会。
什么年代了,还喜欢这种茹毛饮血的感觉,俄刻阿洛斯都知道虚伪的用酒杯喝,这些人来这儿追求刺激?我表情冷淡,带着厌世的感觉,微弱的不爽的情绪泄露。少年音冷漠至极,“你吵到我了。”
那个人并不搭理我,估计已经痛到失去理智了,属于海妖的浓烈血腥味道开始弥漫扩散开,强势的抢夺空气中气味的存在感。她的叫声确实让我很不爽,吵死了。下一枪打在了她的另一只腿上。
这下子似乎将她的思绪换回来了一些,她不断的退后,在黑色的石板之上拖出颜色更深的痕迹,只是这个味道一言难尽。她像是疯掉了一样,一双眼睛全是惊恐,看着我的目光像是看到了恶魔。
可笑,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好不过谁,这个表情看上去像我是罪大恶极的人一样。我不过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就像她一样啊。
她的双眼恐惧,似乎下一秒,我就会冲上去把她撕成碎片一样。拜托,身上穿着白大褂呢,弄脏了还要换很麻烦的。我抬手最后一枪,随着一声枪响之下,子弹穿透了她的大脑。
血肉携带着骨渣一同被子弹带着渐出,像是雨点落了一边孱弱破碎的少年一身,视线落在了江亦哲身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视线似乎在注视着我。
藏在黑暗中的眸子深邃,人和情绪都一同的暗淡不清。我自然的挪开视线,看向了一边跟着我的实验人员。“你叫人来处理一下尸体,顺便通知所有人,我在实验室的时候不要让不相关的人员进入地牢。吵的我耳朵生疼。”
“是。”一边的男人恭敬的回答。说完便走上了离开地牢的楼梯,身影消失在最末尾的一点光明之中。
我站在原地良久,那个少年脖子之间被撕扯了一大半的皮肉,还在冒着血。他张了张嘴,说话似乎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却还是带着沙哑的声音开口,他问,“你是谁……”
我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更准确来说,是我不应该回答。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好像很痛苦,身体又像是颤抖又像是在抽搐。
很难讲记忆中眉眼干净好看的少年,与面前破败不堪的残躯重合,那个拉着我带我去喝酒的孩子,温温柔柔咽下所有委屈和不堪的孩子,如今终于被深爱的人拽入了地狱。
我想我要去找一趟韩江了。至少争取一下,头疼,心脏也在血液味道的刺激之下伴随着灼热的温度,浪一样一下下拍打的心脏之上。很烦躁,我深呼吸一口气,血液味进入鼻腔,更烦了。扭头回到了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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